侯军闲稳稳停住了,看看张无惮神色,便将四个坛子依次放在树下,稍等不一会儿,又另有一人提了下酒菜肴来。
张无惮使他二人退下,请陆小凤入席,两人便在那棵槐树下的石桌石凳上坐下了。
张无惮一巴掌把封酒的坛口拍开,一吸鼻子,笑道:“倒当真是好酒,不知从哪个县官家里搜来的。”
他将酒倾倒出来,只觉香气更扑鼻而来,看颜色清白如同涤浆,便道:“我于此道上向来知之甚少,还请陆兄不吝指教。”
要说茅台五粮液剑南春,张无惮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对古代这些名酒,他是真的了解不深。
想在天鹰教总坛这两年,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使,他可没时间在这些享乐之道上下功夫。
陆小凤闻着香味似乎已经醉了,摇头晃脑道:“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这桑落酒更应在明月黄昏后一酌,方才更有韵味,可惜,可惜了……”
现在还伴着清晨的鸟叫声,他俩竟然都要好酒好肉吃起来了。张无惮笑了笑,端起酒来跟他碰杯,说了声“先干为敬”,仰头一口干掉了。
古代的酒终究酿造工艺有限,但张无惮此生第一次喝酒,喝完后虽撑着面不改色,倒是忍不住夹了两筷子菜狠狠吃了。
陆小凤颇觉有趣,等他再倒时就把酒碗压下了:“此酒还当细品才能得其韵味,阁下心中记挂着俗世尘务,倒有些不美了。”
他顿了一顿,好奇道:“说来,你知道我是‘四条眉毛’陆小凤,我却还不知道阁下名讳呢?”
“免贵姓张,名无惮。”张无惮回答道。
陆小凤一怔,笑道:“好巧,我姓陆,名三蛋,托大算你三哥?”
他本是开了个玩笑,说完后却见张无惮神色不对,忙解释道:“不不,我没有冒犯之意,‘陆三蛋’是司空摘星那个猴精给我起的诨名,说我是混蛋、笨蛋、穷光蛋的结合体。”
看张无惮对他和司空摘星之事这么熟悉,陆小凤还道他称自己为“张无蛋”是以此调侃,却不料闹了个乌龙,若这是对方真名,倒显得他那话十分鲁莽了。
陆小凤肯自曝其短,自然是想借此表示歉意。张无惮脸色稍缓,端着酒杯故意缓缓叹了一口气:“那承三哥吉言,愿我这一世不当混蛋、笨蛋,更应做个富家翁,荣华富贵取之不竭。”
他这么一说,显是并未放在心上,陆小凤大喜,再与他碰杯:“好!”
这一顿吃的宾主尽欢,两人且吃且聊,等四坛好酒喝尽,又命人再上,菜肴也换过,等第二轮战罢,却早已日过中天了。
侯军闲得了武当一行抵达金陵近郊的消息来报,却看到了两个东倒西歪的酒鬼,不觉脚下一顿,轻声道:“少主?”
张无惮喝得少,但酒量更小,何况他还没有很深内力护体,闻言只动动眼皮,哼了一声。
此等情况,推拿他穴位将酒逼出来就好,但张无惮威望日重,侯军闲一时间竟不敢贸然动手。
倒是陆小凤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甩甩脑袋,看侯军闲直愣愣立在那里一脸为难之色,念头一转,把张无惮扶了起来,帮他推拿几下穴位。
只见张无惮动动身子,睁开眼睛后一把推开他,扭过头去,“哇”地一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