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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垣一听,急忙缩回脚来,呵呵笑道:“我也早便同杨左使说了,得死上几个管事的,冲突才好愈演愈烈。偏生杨左使说大家日后还得当兄弟,仇结大了怕不好收场。”所以他看张无惮顺眼无比,不花大功夫将戏演得逼真,怎么取信于成昆?成昆不上钩,他们这么一番谋划可就白费了。
“是啊,我外公围攻光明顶,又不是为了让两方共结兄弟情谊的,意在成昆才是。”张无惮说罢,见颜垣满脸赞同,一运内力,便将渔网震得粉碎。
他跳起身道:“这下有心人该知我被五行旗掳去了,你们寻具新鲜尸体,挑个右手有特殊印记的,不要挑有疤痕的,太显眼了,找个有小胎记或者痣的,斩了右手给我外公送去。”
张无惮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接处有一颗淡淡的小痣,这特征殷天正是知道的,待他看到送来的右手上的特征同外孙不符,也会说“我外孙的手便有这特征,五行旗欺人太甚,快点齐军马发起总攻”等语,这出戏就全活了。
颜垣急忙应了,见他扭身要走,问道:“张兄弟,你要去哪里?”
“这么多天了,成昆迟迟不曾出面,怕还在观望或另有顾虑。他几次在我手下都没讨了好,对我有几分忌惮,就算听说我右手被斩,怕也难轻信。”张无惮摸了摸下巴,看看天色已经暗了,笑道,“这样,颜旗使同我一道去光明顶后山,我请个当代伪装易容的大家,让他扮作我,被你掳去当俘虏。”他是没空陪着他们玩拷问俘虏的游戏,找个足以骗过成昆耳目的人伪装也好。
光明顶备战时期,加设了重重关卡,莫说是个活人,便连只苍蝇都难飞进飞出。张无惮伪装成颜垣的手下,跟着他大摇大摆走大道上山,虽有厚土旗旗使顶着,一路上仍被盘查搜身了数次。幸而司空摘星给的人皮面具靠得住,张无惮演技过关,又有颜垣周旋帮衬,才没露了马脚。
一路上了山顶,颜垣随着张无惮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山头,却见有六名仆役正在洒扫,还有两个麻袋堆在地上,也不知是否是扫起的落叶。另有一相貌平常的中年仆妇见他们走近,粗声粗气道:“你可算是来了!”
“星星,快快,你扮作我的模样随颜兄弟下山,让成昆亲眼见见‘我’断了一只手被五行旗拷打,才能诱他放心。”张无惮笑眯眯招呼道。
“……”司空摘星看了他半天,提醒道,“我跟你不熟吧?”这人怎么使唤起他来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呢?
张无惮笑道:“天下之大,司空兄绝非同我最熟之人,可若说天底下最会易容乔装的,首推司空兄。我不来求最擅长此道者,难道倒去求最熟的人不成?”
司空摘星十分不愿让他三言两语便这么哄了去,却仍是忍不住翘起嘴角道:“算你识货。”知情况紧急,便也不再拿乔,一指那两个麻袋,“你给我的那把剑根本就不管用,还说什么能持此剑号令崆峒,别说是其他四老了,连你指名的那宗维侠也不想来!我就一并套了麻袋运来了。”
张无惮看他两手空空,连忙问道:“那破剑呢?”破归破,那可是风清扬的佩剑,他是暂借来又转借司空摘星的,还得还回去,可是丢不得。
便见有一洒扫仆役扔了扫帚,指着他骂道:“小混球,当着我的面夸宝剑云云,背着我就说破剑!”
张无惮笑道:“这不是您自己说是破剑嘛,晚辈只是时刻同您保持一致罢了。”他早数出这帮洒扫仆役人数不对,奇怪道,“风老爷子,您怎么来了?”他可没让司空摘星去请风清扬。
风清扬一指:“见天在我耳边吵,要不是我独孤九剑就这么一个传人,我早拍死他了。”
他指尖所向的那名仆役也将头套摘了,却正是令狐冲,道:“我一听殷老前辈大举来攻光明顶,吓了一跳,听说连张真人都来说合了,急忙拉着风师叔祖也来了。”
要说风清扬不想下山,任凭令狐冲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可见是风清扬自己意动了。说来也是他早就想还上张无惮凑成剑气两宗合并的人情,谁料到了殷天正处见到了张三丰,才知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张无惮自导自演出来的。
令狐冲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着实松了口气,笑道:“初听闻这消息,我不说担心死了也差不多。”如今再想来,张无惮于杨不悔芳辰时也在,他既然在场,又怎会让鹰王和杨逍大起冲突?
张无惮笑了一笑,对着剩下的三人问道:“恕晚辈眼拙,不知三位之中,哪位是少林空闻方丈,哪位是晚辈太师父?”
一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便是空闻。”
张无惮急忙还礼,惶恐道:“诸位长辈来此,晚辈不说好生款待,竟还累得诸位做此低微之事,是在大是不该。”
空闻道:“司空小友言及要同张小友以此玩闹,不过洒扫一二,何来低微之有?”
张无惮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一年之前这大和尚还颇具匠气,如今却已有静如止水、甘于淡泊之意,便未多言,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另一人则笑道:“无惮孩儿,你猜猜这第三位是谁?”
张无惮是当真不知道这第三位的身份来历,他认识的高手不少,够资格站在这里的绝代高手却当真寥寥,反正不可能是东方不败,否则风清扬早就拔剑除魔了。
都怪司空摘星一手易容术实在了得,反正他纵然知道了刚刚说话的这位是张三丰,也实在是找不出张三丰的特征来。
张无惮还在揣度思量着,倒是那第三人自己按捺不住了,一把将头套给掀了。他当先看到此人光秃秃的大脑门,顿了一顿才道:“空性大师,您怎么也来了?”我只叫了空闻,咱不让携带家属啊。
空性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通,而后收了笑容,端正无比道:“张小友,昔日在少林寺内,我无端猜忌于你,实在是欠你一声抱歉。”
这当口,一众大佬来组团虐成昆了,你跑来就专门是跟我为这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道歉的?张无惮失笑,见他双眼圆润,说得诚挚万分,忙道:“本就是小人有意暗算,率直淳朴如大师者,岂有不上当之理?晚辈早将此事忘诸脑后,还请大师万万不要再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张小友绝非小气之人,从一个人拳路如何,便能知道他的性情,你出拳这等大开大合,定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空性闻言大喜。
张无惮呵呵,大师你人是真不错,但要就凭这法子识人,还不如扔铜钱猜正反的正确率高。该来的都来了,他心情着实不错,也有兴致腹诽空性了。
却不料空性的拳头下一秒就伸到他眼前了:“上次没打够,来来来,咱们再比过!”
张无惮默默左右张望,空闻充耳不闻,只顾念“阿弥陀佛”,张三丰更是拉着风清扬聊天,活该,臭小子不事先跟他打声招呼,急得他巴巴从武当山下来,才知道让人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