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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老十现在练武是更勤了些,可这食量也增加得太夸张了吧?
贾琏才将毛巾扔回小厮的手里,忽然想起前儿母亲很是欣慰地夸他的那句“琏儿最近饭量见长,果然身体也越发好了”的话,细算一下,果然自个儿单是早晨那顿,都顶得上原先两天多三天的量了……
想象一下自己年纪轻轻就从翩翩公子标准体型进展到地主老财胖屠夫型的……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贾琏又将那毛巾扯了回来,再擦一把,混蛋,爷不会也变得和冯叔父一样吧?
如果能学全也不错,可贾琏再清楚自个儿不过,他能将冯叔父的功夫学个一分半分的就偷笑了,那等饭量之下依然能维持体型的天赋……
贾琏表示自己还是个凡人。
他素来有自知之明,就像之前,老十再瞪眼,他也顶住了没有学着他一道儿吃完立刻练武、练完立刻吃饭的——好在老十也还讲理,虽鄙视一回贾琏娇嫩的肠胃,却再没有勉强他。可这饭量……
贾琏对着一桌好菜泪眼婆娑。
明明才下定决心要压缩食量的,明明刚也确实是饿得头晕眼花也没什么食欲的,可为什么,才泡了个澡出来,就恨不得吃下一头牛了呢?
要说忍耐着少吃些吧……
别看贾琏也挺混的,他可不比二房那个凤凰蛋,冬日里头冷点儿、夏日里头热些儿、春天秋天也各有缘由的,就可以各种懒得起床,贾母也愿意护着给他找借口、不让他早起四处请安,贾代善也睁只眼闭只眼地不曾过问——
贾琏如果敢学着那天不去请安,张氏能一下子就从温柔慈母变成巡海夜叉!
哪怕贾母为了宝贝小孙儿顺便惠及其他儿孙的时候,贾琏也照样要老老实实的按时爬起来,先到东边儿佛堂里给先太夫人的画像请安,再去梨香院、后去贾母院,然后是父母那儿、叔婶那儿……反正不管长辈怎么说,起码必须在院子外头问过安了,这一天才算开始!
如此家教,就是贾琏有心为了避免食物诱惑早退席,老十这个长辈偏生一反早些儿那两顿的狼吞虎咽、非得慢悠悠细嚼慢咽地吃个没完,贾琏又怎么好提前退席呢?
只好努力不把视线往桌上瞄,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老十貌似吃着、吃着忽然随口问出的问题,待得老十觉得将该问的细问得差不多、再次因为确认了老九尚未消息而胃口大开狼吞虎咽了,贾琏却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又吃下去半盘肉末烧饼一碗八宝饭,现手里还捧着半碗鸽子汤喝着——
贾琏细细回想,竟想不起是何时捧起的这碗汤!天知道,冯家用的碗碟可不是贾府里头那些爷儿们真饿起来、四五碗下去都没滋没味的精致小玩意,那可都是老十惯用的标准,普通一个饭碗能抵得上贾琏得洗脸盆的!这种早些时候贾琏拿着不说吃力、但肯定除开必要懒得亲自拿一会的家伙,到了现在,竟拿到无知无觉了……
贾琏捂脸呻吟,自己果断要变成饭桶了么?
老十正将剩下的一小盘子酱汁牛肉片往碗里倒,闻声看了贾琏一眼,又看看满桌子只剩残羹没半点菜肉的盘碟,难得体贴问一声:“怎么?吃不饱?”挑眉嘲笑一下贾琏慢条斯理娘儿们似的吃饭速度,却转头吩咐小厮:“命厨下再做……”摸摸自己的肚皮,觉得就厨子的做饭速度,整好一桌菜,自己差不多也该又能吃得下一些了,就干脆接道:“一桌来。”
贾琏原是左手手肘撑在桌上、手腕扶着额头的姿势,闻言震惊一下,脑门儿一下子从手腕上滑了下去,直接磕在前边儿的一盘子只剩了些许蜜汁的蜜汁火腿上头不说,右手上忘了放下来的汤碗也是一晃,泼出一小半在贾琏自己身上……
老十翻了翻白眼,难怪这臭小子注定要给一只胭脂虎吃得死死的,据说到了最终抄家流放的时候,也倒霉的只有一个闺女儿,还不敢正经多纳几个妾室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