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公子摇头,再点头,“我是许家堡的独子,没有可能抛下一切来跟着你一起,许家堡总得有后人接掌,也还要有子嗣传人,况且,况且你又这般厉害,我这辈子都只能仰望,我只怕,只怕……再这样下去,反是要拖累,耽误了你!我想了一晚,觉得也许彻底分开来对你我二人才是最好。对不起月落,日后不能再,再……”哽住了,再说不下去。
他这辈子因为生得俊美非凡,所以红颜知己无数,可是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李月落一人而已,硬逼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有锥心之痛,痴痴的再看了两眼,“月落,你自己保重!”说罢毅然起身,快步而去,只怕走得慢了,自己就要忍不住反悔。
归藏宫中的守卫知道许少堡主是教主的客人,都不拦着,随他出去了。
殷无咎微微张开嘴,没想到偷听到了这么一段,看来这许少堡主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只是月
落刚才为他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他却前来说这些话,必然会伤月落的心,实在是该死了!
看月落坐在山石上,姿势都不动一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犹豫,是不是该上前劝慰一下。
正在踌躇,忽听李月落开口道,“愉天你过来坐吧,在那里站那么久,也不嫌累么?”
知道自己早就被她发现了,只好摸摸鼻子走过去,小心看看,教主脸色如常,放下心来,“这个,月落,回去歇息吧,挺晚的了。”
月落不理,看着远处黝黑的山影,过了一会儿忽然道,“那一招叫做‘缘定三生’。”
殷无咎没听明白,“哪一招?”
“就是我昨日当众使出来的那一招。”
“哦。”殷无咎心说叫万圣朝宗多么气派,怎么原来竟是被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
“那是提醒我李家历代的传人,此招虽然厉害,但是一个人最多用三次,每使出来一次就会大耗功力,就好像人家过了一生一样,而你和此招最大的缘法也就是三次,所以叫‘缘定三生’。”
“啊?那,那超过三次会怎么样?”
月落又不答,看着远处发呆,过好久才道,“你知道我爹为什么会盛年早逝?他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
殷无咎心中一凛,他记得前任李教主是个十分桀骜不驯之人,武功高强,傲邈天下,也确实是年纪不大,现在想起来,那模样都不像月落的爹,说是她大哥都可以,按理说他这种功力到了一定境界的人物,百病不侵,又不曾受伤中毒,忽然故世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难道,和这‘缘定三生’有关?试探问道,“为什么?不是都说是病故吗?”
月落摇摇头,“是因为我。”
殷无咎心头大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月落接着道,“我从小就痴迷于医毒之术,尤喜配制各种药物,从我十岁起,我爹就会每年都陪着我去一次大雪山,上到巅峰之处采那珍贵无比的雪莲。我十五岁那年,我们照常上去,下来时却碰上了雪崩,唉,大家都尊称御息功中最厉害的那招为‘法天像地’,其实天地之伟力又岂是你我凡人所能并论的。爹在危急的时候使出了那招‘缘定三生’替我挡了一会儿,以他那时的功力,也只是稍阻了一下那铺天而下雪块,不过我们就借着这一会儿的时机逃过了一劫。我爹早年任教主时,教中局势
不稳,内外变故不断,那招‘缘定三生’他已经用过两次了,这第三次就要了他的性命。”
殷无咎愣愣听着,饶是他江湖风雨经历过无数,此时听了月落这一小段淡淡的说辞,却也止不住心头发寒,又很心疼,不知月落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喃喃地道,“月,月落,你不要怪自己,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