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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看上了,就看上了吧,还能折腾出花儿来?也翻了个身,李十八又搂住了睡得昏沉沉的文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文玉照例去了金家,跟金玉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又往后院养着狮子狗的地方走,而养着狮子狗的地方正好毗邻朴金锭住的西跨院。这也是他们计划好的。朴金锭绝不是省油的灯,与其让她找出毛病来,不如主动出击,让她没话好说。
两只狮子狗也不过就是金大掌柜为了让闺女高兴而淘换来的稀罕物,说是得了什么名狗奖的狗生的,很值钱,不过金玉珍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倒是朴金锭,每每看到那两只狗都眼睛放光。
两条狗拴在狗窝旁边,也有个小孩是专门管这两条狗的,如果狗咬了人,他就要挨揍。
“你们家还真是规矩多。”文玉蹲下去摸了摸一条狗的头顶,雪白的毛打着卷,能把他的手都给藏起来,“要我说,几百年前的那小金人也未必比你家有钱了。”
“别开玩笑了,那可叫富可敌国。”金玉珍站在一边,左右张望了一圈,“可我爸就是爱听这种话,他不是姓金么,也想当一把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呢。”
文玉笑了笑。实际上,金大掌柜的,也就在这百八里地算是不错,走出这一片去,他真的还什么都不是,而金玉珍也知道这个,只不过她没法跟她自己的爸爸说而已。两个人正说着,忽然一阵香风传了过来,金玉珍马上拽了文玉一把。
“哟,合着是大小姐跟她的同学啊。”朴金锭那略微生硬的中国话还带着风尘味儿,绝对是让人过耳不忘。文玉马上站了起来,对她腼腆地笑了笑。
“这姑娘……看着眼熟啊?”朴金锭看见文玉,上下打量半天,这才开口,“哎哟,可不就是……不就是……你……你不就是上次那个……”
“是,上次跟十八哥一起来的,真不知道竟然是……”文玉脸上一红,低着头小声喃喃,“而且又那么没礼貌……还差了辈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这幅模样看得金玉珍差点儿没笑出来,但又只能忍着,她也只好转过头去看他,也顾不得自己面部肌肉怎么抽搐了。
“哎呀!是啊是啊,可不就是!”朴金锭忽然大笑起来,一点儿不见别扭或者是不满,手里的帕子也一下一下的打在文玉身上,“我还说呢,那李十八个土匪头子哪儿有的这么好的运道能得了你这么个美人儿,原来还是个读过书的女秀才,真是的,要知道是我们家大小姐的同学,哪儿能让老爷那么对你们呢。”
这话里有话的,说得文玉一阵发寒。
“四姨娘,玉秀实际上是跟李十八私奔的,你可别说走嘴了,到时候她家里来人抓她那就没意思了。”这句话似是调侃,但金玉珍本身就是跟几个后娘斗惯了的,她亲娘当年怎么逼着二娘喝红花的事儿,她还记得一清二楚,不然这几个姨娘能一个崽子都没养出来?不过文玉可就不行了,这斗不斗的,他是一点儿都不明白,就只能装成个傻大姐儿,站在一边儿逗狮子狗玩。
这一天,就在金家的两个女人斗法之中过去了,回到租住屋的时候,文玉差点儿没瘫在那儿。这哪里是女人啊,分明是两尊魔头!
原本,在文玉心里,女人就该是他演的那种,娇娇柔柔的,温婉可爱,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走起路来盈盈袅袅的,就是生气也得叫娇嗔——可今天一看,他装的哪里叫女人,分明是考试用铅笔!
捡了个大碗,把锅里的馒头装了俩,又拿走灶台上的线材碗,他准备大吃一顿,借此弥补自己心灵上的创伤。
“今天这么早?”赵小狗正炒着菜,还一个大白菜没做好呢,这秀才就这么着急了?
“别提了,提起来我都想去死!”文玉直摇头,“女人啊,神奇啊!”
“那些娘们啊,都挺不错的啊。”赵小狗嘿嘿一笑,“尤其是窑子里的姐儿们,个个带劲儿得很!只不过啊……”
“得了,你不是跟大石头么?”
“呸!那是帮忙,哥们之间帮个忙,又不能怎么样!”赵小狗放下大勺,“要说,就是窑姐儿太黏人了,有时候也要得太过火。”
“那你们没事儿就去找……”总觉得不对劲儿,文玉的眼睛,从头到脚,把赵小狗顺了一遍。
“别,别别,可别那么想!我要是真那么有钱,说找个姐儿就找个,还用跟兄弟们泻火?”赵小狗苦笑着直摇头,“就是咱们老大,也没几次过。何况咱是土匪,有几个娘们看得上的?”
按照文玉的想法,土匪实际上也挺招人的,何况他认识的那些女同学也有不少向往着跟个特别NB的男人出去闯荡天下什么的,也就没想那么多,只是主观地认为土匪也是不错的职业,也得有挺多姑娘稀罕,却没想到,这赵小狗说出的是这么一番话。
“但凡能做个普通百姓,家有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谁能上山做土匪?”说这话的,正是李十八,他手里拎着一大块熟肉,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你今天也不晚啊。”文玉看见那块肉,眼睛都放绿光了。鬼知道他都饿瘪了要!这姑娘们的食量绝对不是他能够容忍的,尤其是那吃饭还得数米粒的金玉珍!
“今天事儿不多,就是偷了几张纸而已。”李十八呵呵一笑,把熟肉交给赵小狗,让他切了,等着一会儿开饭,“明天就见着几个日本娘们了,你得小心点儿。”
☆、第二十八章看戏
第二天一大早,文玉就带着李十八去了金家。金大掌柜虽然对李十八诸多不满,可也没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薄了女儿同学的面子,表面上,都还过得去,何况文玉还送了国外产的化妆品,高级货。
过了中午,藤田桂子跟井上薰才姗姗来迟,两个人也跟金玉珍道了祝福,送上一点点小心意,之后又拉着文玉说东说西。他们谈论的内容比较文学化,对于朴金锭来说就相当高深了,她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也就没法搭话。
然而,朴金锭的心思可不在这里,她观察着李十八,低着头用眼角余光不断地打量他跟那个叫“君玉秀”的女人。
毕竟朴金锭是喜欢李十八的,当年在窑子里她便看上了他,虽然那时候也是有买有卖,但土匪这玩意又能找到哪家的好闺女?于是她便总打量着他能跟她过日子,谁曾想,人家土匪头子根本就没打算要她。不然,她又怎么能嫁给金大拿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玩意!
但是这些都没什么,她觉得自己能糊弄到金大拿的钱也不错,到时候再看李十八瞧不瞧得上她——谁知道,这李十八果然是好本事,还找了个女人来给她添堵!
实际上,朴金锭又忘了自己当年那是有买有卖,谁规定了土匪头子去睡窑姐儿就非要娶了这窑姐儿呢?她心里不舒服,自然也就不能让别人舒服。
“这首和歌,你觉得怎么样?”藤田桂子拿着一个本子,翻开一页,递给文玉看,【门外伫立,雨打屋檐。轻声呼唤,只听得细雨,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