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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氏的身子到底是元气大伤过,强撑着在郭络罗氏跟前摆一下谱就够累的。回到自己院子便绞了帕子擦去脸上的胭脂口脂,换了寝衣,又服了秋菊递来的药汤后才道:“八爷给了我一个恩典,允许母亲明天进府看看我。你给母亲收拾些布料药材,让她带回去给父亲。”
“奴婢等一下就去办。”秋菊拍松了詹氏身后的宝蓝色绫锻大迎枕,扶着她躺下后才道,“不过奴婢不明白,侧福晋明摆着是不愿意跟主子联合的,为什么主子还要巴巴在外头等着她?您的身子本身就还没好全,在日头底下这样晒着,这样岂不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吗?”
“也是我痴心妄想,以为侧福晋会看在我与她有共同敌人的份儿上会搭理我,看来是我想错了。”詹氏闭目养神,“不过既然侧福晋不愿意跟我联合起来对付福晋,那也就罢了,我一个人虽然比不上福晋那样有安郡王府撑腰,可为了小阿哥,我也总得拼一下。”
“主子先不要多想,左右八爷对您现在好得很,指不定主子在八爷耳边多说几回,八爷就会把小阿哥抱回来给您的。”秋菊说道。
“我是什么身份我清楚,这话你不必说了。”她虽然是庶福晋,可说白了就是个妾,府中除了侧福晋跟福晋之外,哪里还有别人能抚养自己的孩子。八爷如今欢喜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听话识趣,如果她真的去跟八爷说起小阿哥的抚养问题,才会叫八爷不喜。
秋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詹氏。
“我不是责怪你,别多心。”詹氏笑了笑,“我如今不放心别人接管我的晚膳,你去厨房替我看着。”
“奴婢知道。”秋菊连忙点头。
詹氏养好了身子,自然而然就加入了争宠的行列。正如琬宁所说的那样,首当其中的不是琬宁自己也不是齐佳氏,也不是郭络罗氏,而是郎氏。詹氏性子温婉,因着大病初愈,更添了几分柔弱之美;郎氏长相艳丽性子活泼,只是说话有时候不经大脑,经常得罪人而不自知。胤禩喜欢詹氏的温和,也喜欢郎氏活泼,齐佳氏如今学着琬宁一样低调,故而也不出彩,如今府里争锋相对的便是詹氏与郎氏二人。
“都以为庶福晋是个不爱争的人,看来事实跟传言也是有出入的。”齐佳氏抿了一口茶,才笑着跟琬宁说道。
“有儿子了自然不一样。”琬宁垂眸在绷子上绣了一针,“你别参合到她们两人的争斗中,免得被牵连。”
“妾身知道。”齐佳氏点点头,“不过福晋会看着庶福晋得宠而不管吗?”
“福晋如今也没事这个闲工夫管此事了。”琬宁笑着看了齐佳氏一眼,“小阿哥身子虽然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身子娇弱。前不久安郡王福晋来看福晋的时候将小阿哥抱出去瞧了瞧。许是见了风,小阿哥发起热来,福晋正忙着照料呢。”
“怪不得前阵子见福晋那儿太医出入不断,原来是因着此事。”齐佳氏只知道小阿哥病了,听说是乳母照料不周所致,却不知道还有这个□□。
“此事你心知肚明就好。”琬宁吩咐道。
“侧福晋放心,妾身不会胡乱对外说。”齐佳氏心中有数,连声应道。
☆、第四十七章
047章白热化
康熙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前阵子宠妃和嫔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惜小公主福薄,没过多久便夭折了,和嫔伤心过度也跟着病倒,如今还躺在病床上郁郁寡欢。太子跟胤褆越发不对付,索额图跟明珠两派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不断,便是他暗地里让郭琇跟王顾致上奏弹劾,爷没能压制他们越来越猖狂的动作。
裕亲王福全自从出征准噶尔回来之后便旧伤复发,虽然如今已不再征战沙场只统领广善库,又有胤禩帮衬着协理广善库的事情,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请医延药不断,直到现在太医长驻裕亲王府,情况着实让人担忧。还有恭亲王常宁,康熙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不深,但太后却十分关心,也让康熙派遣太医到恭亲王府中为他调理身子。
“皇上,佟贵妃遣人来问了,”李德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见康熙抬眸看向他之后才小声说道,“今晚的膳食是否需要摆在承乾宫中?”
和嫔病了,王嫔忙着照顾十八阿哥,新进宫的钮祜禄庶妃新鲜劲儿已经过去,已经被康熙厌弃,如今宫里最圣宠优渥的就属佟贵妃。今儿康熙翻的是佟贵妃的绿头牌,见时候到了康熙还不来,佟贵妃便派人来问。
“都这个时候了,”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看了一眼乾清宫中西洋钟的时间,“让她先自个儿用膳吧,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是。”李德全躬身道。
康熙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一边伺候的梁九功连忙示意茶房的宫女上茶。茶水是八分热,抿了一口舒缓了喉咙的干涩,回甘的滋味涌上舌尖,一连几个时辰批阅折子的疲倦似乎也被压下去不少。
“梁九功,明天下了早朝,记得叫郭琇跟王顾致到乾清宫来一趟。”康熙眯起了眼,既然他给的惩罚与提醒还不够让索额图跟明珠退缩,那么也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他可以给赫舍里家跟纳喇家荣耀,自然也能收回来。想必仁孝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着赫舍里家这样一错再错。
“奴才遵旨。”梁九功低眉敛目,心中暗道,又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知道这次是谁这么不走运触了霉头。想着最近几位阿哥明里暗里来找他或者乾清宫的奴才们打探消息,梁九功暗地里提高了警惕,一旦发现有随意泄露乾清宫事宜的奴才便立刻处置掉。
左右,这皇宫多得是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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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安郡王最近跟明珠大人走得很近,皇上很是不喜,接连几日训斥明珠大人不安分了。”这日宁氏入府,照例向琬宁说着外头的事情。王徽跟周氏远在锦州府,家里都是宁氏一手一脚打理,眼下宁氏又怀有身孕,家里人是越发看重她了。
“安郡王怎么会跟纳兰明珠走一块儿的?”琬宁捧着茶盅的手顿了顿,“皇上已经多次训斥索额图跟纳兰明珠不安分,妄图挑拨阿哥们的手足之情。安郡王若是识趣的话就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毕竟安郡王府现在的状况已经比不上安和郡王在世时那样风光。”
“父亲来信也是这样说的,还吩咐爷不能跟索额图大人跟明珠大人两派中的人来往。”宁氏抿了一口木樨香露,“昨儿二叔才过府提点了一番,说朝中最近可能有大动作,吩咐爷散衙之后最好呆在家中,普通的应酬都不要去了。”
“这样看来,皇上是要动真格了。”琬宁沉思片刻后说道。
“所以爷也让我来跟侧福晋说一声。”她们女儿家确实不该议论朝政之事,可她们虽是妇人之家,还有丈夫儿子,这般互通信息倒也无碍。宁氏与琬宁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