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让白启一日消沉过一日,宗楚对他这个“难兄难弟”还是存了一些革命友谊的,对我道:“大婶,这个话唠不会得了抑郁症,哪天想不开吧。”
白启已经把当时帝都发生的事情大致交代清楚了,他说前不久是穆朝先皇的忌辰,他的父王派他去参加祭奠,燕国那个二公主吵吵闹闹也跟了去。一场祭礼而已,风平浪静的就结束了。他看他这妹妹难得来次帝都,就多留了两日容她游玩。一留留出了事,一日燕二公主受宫中妃嫔邀请去逛花园,逛到傍晚白启都没见她回来,有些担心便去宫里问了。一问才知道下午的时候燕二公主独自在花园里散步,意外失足落了水,等救上来已经没气了。
“他们都说是意外!若是意外又为何急着下葬我阿妹的尸体,”白启恨红了眼:“我偷偷去看了她的*,哪里是溺水身亡,那分明是……”他语气梗塞,奇怪的是神态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一丝惶恐。
我与宗楚对视了一眼,宗楚咳了声道:“不是以外是什么啊?”
白启不知是因愤怒还是惊惧,脸发白,声音颤抖:“她是被剖心而死的,身上还有一道道淤青的伤痕。”
剖心而死?!这实在大大地震惊到了我,一个处世不深的妙龄少女,谁与她有这么深的仇怨,要有这么狠毒的法子杀她?
“我当时在气头上,将此事连夜通报给父王后就去找皇帝说理,没想到父王勃然大怒就起了事。”白启苦涩道:“我也就沦落成了罪臣之子,若不是家臣消息灵通,当日我就被皇帝捉住了。”
白启的说法与我和叶绍得知的略有出入,我和叶绍这边是燕国公主出了事,他被捕,所以燕王才大动干戈发兵讨伐。可依白启的说法确是燕国公主出了事,燕王起兵,所以他才流落在外。
叶绍说,如果白启所言属实,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燕王已经年老昏朽,为了一时意气将燕国百万性命置之度外;二是燕国公主的死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她的死因可能还不止白启所看到的那么惨,而燕王应该知道这个隐情所以才贸然起兵。
他的分析让疑惑的我茅塞顿开,然而无论是哪种情况,白启的描述都使得我心情略微沉重。因为我不由自主地将燕国公主的死联系到了我那一夜的遭遇,同样的剖心,这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我看着自己的鱼尾,是不是与它有关呢?我头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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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有什么用,大婶你现在需要的是将你那半灵不灵的巫术学好!”宗楚卷着书在桌上敲得啪啪响:“结冰不能化冰,运水你能下雨!你是我见过最愚不可及的鲛人了!”
我茫然反问:你还见过第二条鲛人?
宗楚:“……”
听到巫术二字,消沉多日的白启也被吸引了些许注意力:“什么巫术?”
宗楚睨了他一眼,随手一指:“把他冻起来!”
这不太好吧……我瞄了瞄白启,岂料心念一动,哗啦啦的,来不及反对的白启瞬间成了座冰雕。准确来说是半座冰雕,因为只有他的脑袋结成了个四四方方的大冰块……
我:“……”
宗楚见状笑得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道:“大婶你不要太紧张啊,没事!他本来脑子就不好,多冻冻,说不定还长智商。”
我:“……”
万幸我这不灵光的巫术总算灵光了一回,不消片刻,白启脑袋上的冰化了去,他傻傻坐在一滩水中,半晌方回过神大哭了起来:“我还是被皇帝抓走吧!呜呜呜!”
我和宗楚:“……”
眼看帝都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无端我越来越忐忑,不由自主地对这座百年皇城地产生了深深的抗拒。就好像,一步踏入它后就再不会出来一般。然而帝都已近在眼前,断没有掉头回去的道理,我只能努力说服自己是多心了。
叶绍大约也看出了我的紧张,嘴上安抚了几句,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在距皇城数十里时他忽然提出暂时休整一日,好明日入城觐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