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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水晶默默记着,等一下出去吩咐人去准备。
肖文卿心中做出了选择,即使宇轩未必如她所猜想不是公公的亲生儿子,从公公目前对宇轩和景泉的微妙态度上看,公公已经有让嫡长孙景泉在其生父凌宇楼的帮助下继承凌家的打算了,凌宇轩作为嫡次子必然会分家另过。所以她只要忍耐个几年,便可以脱离婆婆的钳制,不用再受她的气。
肖文卿洗漱之后吃了一碗银耳羹,然后又让人上了两个包子。用完早膳,她道,她去休息,一个时辰后叫她起来梳妆打扮。
何大夫人为何大公子操办纳妾的时候她站在一边听着看着,知道娶妻成亲是在傍晚,因为古人“婚”同“昏”;一般纳妾都在中午,妾室进门后写正式纳妾文书,再交由有关人士去衙门修改登基户籍,晚上妾室开始伺候收她的男子。她一夜未眠,脸色肯定憔悴不堪,她需要补觉恢复精神。
水晶和云三娘都明白她的用意,伺候她歇息后开始轻手轻脚地为她准备纳妾之礼上所需要的穿戴,力争姨娘一进门就被她的女主人气势压制住。
○○○
晌午时分,水晶给肖文卿化了一个很淡雅的妆,选了一套赤金翡翠头面,让肖文卿显得富贵又清凉。玛瑙给肖文卿挑了一件领口袖口裙摆绣金线云纹的淡紫色丝质高腰宫装,薄而不露,高雅端庄;云三娘手中拿着一把芭蕉扇和一把白绢团扇,白绢团扇扇面画着墨兰,手柄端系着一块碧绿蝴蝶坠子。
“夫人,夫人……”外面一个小丫鬟突然叫着跑了进来。
“迎春,往日我怎么教导你的?不许在夫人面前大呼小叫。”正在帮肖文卿整理腰束的玛瑙立刻厉声斥责道。夫人心情很不好,小丫鬟再这样咋呼乱叫,岂不是勾起夫人怒气?
小丫鬟迎春立刻停下脚步,快速躬身行礼,道:“禀报夫人,有侍卫回来了,说大人在前院。”
“大人亲自赶回来了?”肖文卿顿时又惊又喜,宇轩及时赶回来比什么都好!
“是,侍卫说大人请夫人放心。”迎春道,“他说大人正亲自带着人堵门,绝不让姨娘的花轿进丞相府。”
水晶玛瑙顿时狂喜,道:“夫人,大人回来得真及时。”大人回来,纳妾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肖文卿右手捧着肚子,脸上笑容灿烂如遇到冰雪融化时的迎春花。“来人,去把轿椅抬来。我要去前院迎接大人。”她激切道。
“夫人,你在院中等好不好?”云三娘安抚道,“大人会把事情处理好了回后院的。”
“不,我要去看看。”肖文卿喜悦道,催促水晶玛瑙出去准备。
“夫人,稍安勿躁,等奴婢先去安排一下。”水晶玛瑙道,便快速出去,指挥人去找二人轿椅,准备凉水毛巾,准备遮阳大伞。丞相府大得很,从后院到前院有很长一段路,平日里夫人可以当作散步锻炼身子,现在她心中急切,走路肯定很快,而孕妇是不适合的,所以坐轿椅比较安全。
“夫人,你别激动,坐下歇歇。”云三娘道,将手中那把系着翡翠蝴蝶坠子的白绢团扇递给肖文卿。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肖文卿接过自己的团扇优雅从容地坐下来轻轻扇风。一会儿后,她坐上轿椅,带着丫鬟嬷嬷小厮数人去前院。
还没有到分隔前院后宅的垂花门,肖文卿就看到另一群女眷匆匆要往前院去。
“停下,那是老夫人,我们等一等她。”肖文卿远远看到跟在二人轿椅边的曹芸娘,便吩咐道。前院该不会闹大了,母亲得到消息要去前院阻止?
“是,夫人。”抬着轿椅的两名壮妇前后望望,抬着肖文卿去了最近的阴凉树荫下再放下轿椅。
“夫人小心。”水晶把肖文卿搀扶着起身下了轿椅,站在她身边一起等待丞相夫人一群人的到来。
肖文卿轻摇墨兰团扇悠闲地等待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等到丞相夫人一行人来得近前,肖文卿迎上去,款款福身,惊讶道:“母亲,你今日要出门吗?”
坐在轿椅上的丞相夫人寒着脸,道:“文卿,你不在院中准备迎接妾室,去前院做什么?”她打听到儿子宇轩这两天不在家,还特地把纳妾的时间提前了,没想到他上午突然赶回来了。这分明是文卿派人连夜通知宇轩要他回来的。
“母亲,儿媳昨日就派人把清水轩清扫干净,今日也准备了鞭炮和席面,就等着妹妹进门。刚才得知大人回府,却不回后院,儿媳心中有些担忧,决定去前院迎接他。”肖文卿不吭不卑地说道,望望丞相夫人,继续惊讶道,“母亲,你这是要出门吗?今日宇轩纳妾,妾还是母亲亲自选的,母亲应该到福寿院喝杯喜酒。”
丞相夫人冷冷地一哼,道:“文卿,你胆子不小,我往日都小瞧了你。”这个儿媳公然拒绝给夫婿纳妾收通房,仗着有夫婿的宠爱,把夫婿拉着挡枪使,当挡箭牌用。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请恕儿媳愚钝。”肖文卿恭敬地持着墨兰团扇给丞相夫人躬了躬身。
“走,我们去前院瞧瞧,宇轩亲自迎接新妾进门。”丞相夫人冷漠威仪地说道。她亲自给儿子选中的妾,儿子敢不接受?不接受就是忤逆!他被妇人枕边风吹得忘记自己身份,也必然会被其他官员嗤笑。
丞相夫人带着她的人先走了,肖文卿坐上轿椅跟着他们后面。
前院的大厅上,风尘仆仆、甚至脸上还有一些血污的凌宇轩一脸寒霜地坐在左边第一张座椅上喝茶,身边站着两名带刀侍卫,齐大管家带着几个仆人小厮躬身侍立着,不敢多说话。
夫人到——
四少夫人到——
大厅外的仆人看到丞相夫人和四少夫人一前一后从后院过来,立刻向浑身散发冷意的四公子禀告。因为丞相、三公子、四公子的办公书房都在前院,前院的仆人们远比后院的仆人了解他们的秉性。四公子回府之后也不洗漱、不解下身上的武官铠甲和腰间的佩剑,吩咐侍卫把守边门后才坐在大厅上喝茶等待。他们知道有事情要发生,都噤如寒蝉。
听到禀告,凌宇轩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大厅门前,拱手对下了轿椅正拄着拐杖往大厅走的丞相夫人道:“孩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天气炎热,你来前院做什么?小心中暑。”说着,他让人给夫人、四少夫人端茶上水果。
肖文卿由水晶扶着下了轿椅,走到凌宇轩面前款款福身,道:“大人,你回来了,你辛苦了。”在前院,她便要对自己的夫婿如此这般恭敬谦卑。
急切地打量肖文卿的气色,凌宇轩放下心,稍稍谴责道,“你身子不便,就别来前院了。”三天没见,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天气越来越热,她可受得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前来迎接你。”肖文卿紧张地询问道,“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宇轩的皮肤变黑了,脸上有淡淡血污(没见到有伤口)、身上散发混合血腥和汗臭的味道,莫非他在外面和别人交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