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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阿奴过来,大雁就退到了门外。
「就劳烦你了。」姜凌波太清楚自己只来插花的,对人秉持着应有的礼貌,对她来说众生平等,就算身为奴婢也是份工作,重点在于老板好不好,有没有终身俸可以领的差别而已。
这里的人蓄奴成风,只要家中经济还过得去的,普遍都有几个男奴女婢在使唤,她虽是良籍,就算有着比这些奴婢高级上那么一点的身分,她也做不到颐指气使,毕竟她来自没有谁就比谁低一等的现代社会。
「娘子喊奴婢阿奴便是。」经年累月在灶口忙活,她没有十几岁少女该有的粉嫩肌肤,被烟熏得有些黑,那双过度劳动的小手也十分粗糙,此时她低垂着头,看得见双丫髻上都是灶灰。
姜凌波朝她招手,「我想在灶上做点东西。」
「娘子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娘子这是在替她掸……掸灰吗?自己发际和肩上散落的尘灰以可见的速度掉了下来,她还感觉得到娘子温柔轻快的手……忽然她就鼻酸了。
「没事……大妹子先帮我找些生茶和生米来可好?」
阿奴忙不迭的点头,同手同脚的去张罗。
姜凌波先把米掏洗了,然后在铁锅放下少许的油,米倒下去,锅铲飞快的翻动。
「娘子,这花生是什么?」姜凌波索要的食材里有这么一样,阿奴见姜凌波忙着,问得百般小心。
「唔,它好像又叫长生果,也叫番豆,如果没有也不打紧,只是香气要略微打折一点,无伤大雅。」她瞄了眼已经被阿奴快手快脚找来的各种材料,也不在意。「要不你先把石钵里的生茶舂碎,越碎越好。」
姜凌波慢半拍的想到,这时候,花生这玩意还真的没有,那可是明末清初才大量出现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将炒好的炒米盛了起来,也不怕烫,她随手抓了一小把递给阿奴。
「尝尝看。」
她们一人一仆在这里忙活,别以为厨房里诸多的眼光并不关注,尤其炒米的香气可不输其它食物喷薄出来的味道,那些个剁肉的、调味的、拈菜偷吃的,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她们。
阿奴在厨房有一段日子了,哪里感受不到友善还是不友善的目光。
扛不住压力的她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姜凌波递过来的炒米,她只是个烧火丫头,哪有资格尝什么味道。
姜凌波才不管,「你不帮我尝味道,我哪知道火候够不够?米粒熟了没?趁热吃,凉了虽然滋味不一样,不过我还是觉得热的好吃。」
这丫头瘦得可以,这里的厨娘每个都有一身颤颤的肥肉,怎么独独这小丫头痩成皮包骨。
阿奴看着姜凌波的笑,傻傻的就把炒米给吞了。
炒米外酥内软香甜可口,她边吃边想着,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对着她笑、给她东西吃了,真好。
她吃过炒米,忽然灵光一现的想起什么,甩了手往厨房放干货的地方跑去,蹲下身,从边角扒拉出一小麻袋的事物,解开后,双手往下一捞,捧起一堆乌漆抹黑的玩意,喜孜孜的跑向姜凌波。
「娘子,这是你要的番豆吗?」
姜凌波已经开始动手料里起坚果堆,统统放进石钵里碾碎,坚果的香气四逸。
不得不说王府的厨房真是好地方,寻常人家一辈子都不知道也看不见的五谷杂粮,这里成堆成山的搁着,对这些显贵人家来说,杂粮是泥腿子才会吃的粮食,他们才不屑去碰。
「阿奴真棒,你把壳剥开我瞧瞧。」
她用的完全是哄小孩的口气,殊不知阿奴却受用极了,三两下剥开裹满干硬泥土的豆壳,里面的果仁儿真是姜凌波想要的花生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