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家!”
卫希颜顾不得理会赵佶,凝目探去,汶儿躺在榻上,双眸轻阖,形容艳丽若生,气息却是若有若无。她伸指搭在汶儿左手腕际,眉尖倏地一跳,急运凤凰真气探入。
“帝姬如何?”徽宗情急道。
“别吵!”卫希颜皱眉,又换手切脉汶儿右手腕际,面上神色或惊或疑,渐渐的凝沉暗重。
良久,她收回手,按下心中思潮起伏,起身径直走到案前,提笔疾书,中间或攒眉思索片刻,俄而,将墨迹淋漓的一张方子递给身边一位最年长的御医,道:“按方拣药,急火灼熟,三碗水煎一碗!”
她转身又写出一张方子,递给另一中年御医,“此方拣药后,以药布裹之,放入大锅滚水煮沸半时辰,连药带汤倾入大浴桶抬入!”
“速去!迟了怕有变!”
御医迟疑地看向皇帝。
卫希颜这才拱手向徽宗皇帝道:“因帝姬情况危急,请恕卫轲适才对陛下无礼。所谓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御医已经束手无策,不若照卫轲之方试上一试又如何!”
徽宗龙颜一皱,沉吟不决。
李师师趋前柔声道:“官家,相信萧国医,不若放手一试!”
自入殿后便端谨垂立的赵桓一时情急,不由开口道:“瀛国夫人所言极是……”被皇帝扫了一眼,后面的话便梗住说不下去。
徽宗目光掠过李师师,神色略显柔和,龙颜一转目光射向卫希颜,冷声道:“福儿若有事,朕必首先拿你问罪!”一挥手对侍立的众御医道,“照办!”
“是,陛下!”五位御医如蒙大赦般匆匆离去。
殿内又回复沉静。
徽宗坐到榻前呆了一阵,沉眉道:“帝姬究竟得的何症?为何御医查不出病根?”
卫希颜微吸一口气,缓缓道:“因为帝姬得的不是病!而是……中毒!”
“什么?”殿内四人均不由惊愕动容。
杨戬厉声道:“若是中毒,御医怎会查不出?汝休得胡言乱语,混淆帝听!”
卫希颜淡淡看了他一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是人人皆可查知的事,又何能只得一萧国医?”
徽宗挥手止住杨戬,眉一耸,陡然站起身,踱了几步,怒意勃发,“是谁?谁这么大胆?”
“是谁下毒小民不知,现下紧要的是如何解毒!”
“卫先生说的不错!”李师师浅浅柔柔道,“官家千万要静心,此刻至关紧要的是帝姬安然无事。”说完将皇帝拉到身边椅前坐下。
徽宗怒气渐渐平息,看向卫希颜,皱眉道:“你方才写的便是解毒之方?”
卫希颜摇头道:“陛下,此毒名牵机。中毒者面容娇艳如生,实则内腑已被毒丝如蛛网织入,仅余心脉一息微存,若不解毒,最多不超过三日必死无疑!但若解毒不得法,任何外药一侵入,立时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毒素瞬间发作致死……”
徽宗等人听得惊心动魄,皇帝色变道:“世间竟有如此奇毒!”
卫希颜侃侃道:“欲解牵机之毒,必须如抽丝剥茧般,一根根抽出拔尽方可!”
“适才小民所写两道方子,一为催毒,二为引毒,催毒之方迫使毒素猛然发作,再将帝姬浸入药浴中,引毒流动,然后以银针刺入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位,辅之以深厚内气,拍入全身穴位,将牵机之毒一丝丝从帝姬体内拔出,方可得竟全功!”
徽宗愈听神情愈是凝重,最后听得解毒有望方龙颜一展,愈发觉着眼前这秀美如玉的青年十分顺眼,微笑颔首道:“萧国医对卫卿赞誉甚佳,朕方敢放胆让卿一试。卫卿若解得帝姬之毒,朕必厚赏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