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失笑。缓步走近西暖阁,见皇上盘膝坐在炕桌前,一面说话一面批阅奏章,对面那一侧,燕王倚着迎枕,半躺在里侧。
这个人……裴奕没辙地笑了笑,得空就处理奏折,得亏能够一心二用,不然每天不知道要出多少笑话。
“来了?”皇上看了裴奕一眼,“坐。”
他们师兄弟三个,每年春节、秋日狩猎时都要好好儿地聚一聚,而在这种时候,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裴奕却走到了作势要跳上大炕的肥肥跟前,一把抄起了它,手掌抚过它圆圆的小脑袋,“它怎么不理我了?你正两日当着它的面儿骂我了?”都说猫狗有灵性,而这小狮子狗,的确似个小人精。
皇上哈哈一笑,随即问他:“你家里是不是养猫?”
“嗯,一直养着俩呢。”那两只猫一大一小,是阿浔先收留后娇养在屋子里的,一晃好几年了,两只猫的身形相仿,他已不知道谁打谁小了。
皇上颔首,垂眸看着折子,“没咬你就不错了。”
裴奕回想一下,想着兴许还真是这么回事。冬日两只猫怕冷,晚间他只要留在大炕上,它们就会趴在他身边。
肥肥已经不满的哼哼唧唧起来,一味地看着皇上。
“去吧,就他对你好,是吧?”裴奕笑着,将肥肥放到大炕上。
肥肥立刻高兴醒来,围着皇上转一圈儿,在他一旁趴下。
裴奕在一旁落座,这才看向燕王,“你怎么打蔫儿了?”
燕王捂着腮帮子蹙了蹙眉,“牙疼。”
裴奕哈哈地笑,“又上火了?不就是弹劾你的折子多了点儿么?”
燕王见他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将手里的一册书信手扔过去,“换你试试?我这辛辛苦苦跟傻子似的忙了一整年,结果什么除了招骂,是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皇上随着笑起来,“我又不会理,也没说过什么。”
燕王横了皇上一眼,“巴不得你说点儿什么,我正好赋闲种地去。”
一句话引得皇上和裴奕都笑起来。
这时候,皇后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瓷瓶,先对裴奕点一点头,又问皇上:“是不是这个?可别因为我弄错了害得他再犯了别的病。”
皇上笑意加深,看一看,点了点头。
皇后将瓷瓶放在炕桌上,亲自去倒了杯水,对燕王道:“赶紧吃一粒,这个很管用的。我每次牙疼都是吃这个。”她也有这个毛病,可以说是最能理解燕王此刻的痛苦了。
燕王却道:“既然吃过,还不认识?”
皇后就笑,“打量谁都跟你们兄弟三个一样呢?别说瓷瓶、药丸我分不清,就是百草园里那些个药草,我整日看,到现在也不认识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