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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来到秦墨离住处时,秦墨离正坐在藤椅上,盖着毛茸茸的貂皮毯子,眯着眼睛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宫女给她读《诗经》。
太后看到后有些不高兴,心道:你这么急着给肚中孩子教诗经,不是盼着生女儿么?就算将来生的是儿子,也是个天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风流货。
若是张瞳那样的儿媳妇,她很可能就会训斥几句。但秦墨离可不是张瞳,那是当年女扮男装冠绝朝堂、以二十岁之龄便直升首相的奇女子!说真的,太后私下还是有点忌惮她的。
更何况,谁不知道这女子是冷策那浑小子的心头宝,把她欺负狠了,只怕冷策要心疼死的。
太后清咳一声,不去想那些纠结事,而是换了一副笑容:“离儿。”
这就是她的好处,也是她这么多年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则:对后宅女子之事,能弄死就弄死,不能弄死就绝对不动手。
所以,她弄张瞳进冷宫毫不手软,而等到冷幽篁拉着张瞳来理论时,又直接懒得追问。
“母后。”秦墨离温婉一笑,作势要起身。
太后赶紧识相上前,把她轻轻按了回去:“乖孩子,肚子大着就不要虚这些礼。这可是我冷家的嫡孙,最宝贵的就是他了!”
秦墨离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太后再度清咳一声,敛了敛笑容:“离儿这几日在宫里可习惯?”
“很习惯呢。母后派的人总是伺候得体贴入微,让儿媳半点心不用操。”
一句话,奉承了太后,又把一旁伺候的宫女顺便给夸了,激动得那小宫女满面通红。
太后淡笑了笑,知道这女子不简单,也就不跟她嘴上绕闲,准备直奔主题。
将四下的宫女太监遣下,太后笑抚秦墨离身上的貂皮毯子:“这可是你皇妹做皇帝的第一年,第一次打猎亲手猎的貂皮。这貂皮毯子啊,就连她自己都没舍得用,也就舍得给你这皇嫂了!”
“皇上仁心。”秦墨离诚恳颔首,“这些年,是我跟阿策愧对她了。”
虽然和太后保持着疏离的“敬而远之”关系,但对冷幽篁那个夫家的妹妹,秦墨离还是很欣赏的,也确实有着愧疚。
太后要的就是这个。
当下便顺势笑道:“说什么愧对不愧对的,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命。不过,你这皇妹近日却真有一件大事,涉及终身,非你这个皇嫂不能帮忙的。”
对秦墨离这种聪明女人,太后知道与其废话寒暄绕半天,还不如直来直往。
果然,秦墨离也干脆:“哦?是何事?”
太后长叹一口气,当下便将冷幽篁和张瞳的暧昧说了,又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最后,拿起锦帕拭眼角:“家门不幸啊。离儿啊,你一定要帮帮你皇妹,她的终身幸福,可就靠你了!”
原本以为秦墨离会跟自己一样观点,立刻揽事上身,却不料,秦墨离略一沉吟后,却皱眉道:“其实,母后,儿媳觉得……如果皇妹真的喜欢静妃,她们两个在一起,也无不可。”
“啥?!”
太后差点当场跌坐。
“母后,我是这么想的。”秦墨离起身,搀住太后,诚恳道,“这些年来,我跟阿策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也没少过餐风露宿的漂泊日子。但是,我们从未后悔过。甚至阿策,都觉得在感情面前,帝位不值一提。我先不论阿策轻天下重美人的对错,我只说感情。其实,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份真挚的感情,那是一种灵魂相依的归属,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孤独的家的感觉。如果……我是说如果,皇妹和静妃真的有那种感情,就算同是女子,也无不可啊。”
她叫一声“皇妹”,便是真的将冷幽篁当作了自己的妹妹。就算是她自己的妹妹,她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