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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心跳如鼓,愣了很久才从他手中把睡衣拿回来,低下头憋出一句话来:“……也不会。”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褚云衡的表情,见他一双瞳仁亮如星辰般注视着自己,顿时红着脸抱着衣服径直往浴室去了。
从浴室出来,她见褚云衡已经乖乖躺床上,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斜射的光投到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的倦容。零碎的头发散额头前面,眼睛还睁着,却掩不住疲惫。他的身下垫了一张无纺布的垫子,她猜到他定然是怕晚上熟睡后失禁弄脏床铺,所以垫了一层,家中有这样的“存货”,恐怕他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一个住那么久,他还真是学会了应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各种方法。她看了,不觉释然,反觉心酸。
“吃过药了么?”她走过去,爬上床,执起他的左手柔声问道。更多的时候,她习惯握住他这只手,它的五根手指总是微微蜷缩着,透着无力而脆弱的感觉,让她心生疼惜。
褚云衡用右手反握住她:“早吃过了。说过很会照顾自己。”见朝露白了他一眼,他又道,“别不信呀,每年都会做体检,而且每半年看一次牙医。”
她正色道:“听上去是很健康的生活方式,可是,也经不住胡乱逞强。云衡,再也不许为了,把自己弄病了。如果……如果真的为好,为了不增添的困扰,就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说得很对,”他黯然垂眸道,“不该做得不偿失的事。搞成这样,反而累到了。”
都说病中的情绪格敏感,朝露怕他触动他的伤心,忙说:“哪里肯麻烦什么,最终受苦的还不是自己!既要逞强,就更该学会自己保重才是。”
“嗯,”他说,“会的,一会早点睡。明天等好了,们还能一起出去逛逛。”
“明天哪儿不去,给做点清淡的饭菜,们家窝一天。”
他显得不太情愿:“到时再说吧。”他扯过床边停放的轮椅,坐了上去,“先去下洗手间。”
她不放心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她说过她不会帮忙,她相信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她就不能插手,起码,今晚不可以。
他一个浴室弄了很久才划着轮椅出来。脸上带着窘迫的表情,单手一撑转移身子上了床,扭头朝朝露看了一眼,说:“柜子里有毛巾毯。”
朝露说:“盖一张就好啦。”
“不好。”他说,“怕热。”
她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也不再坚持,打开柜门,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毯。
黑暗中,她伸进他的毛巾毯里,摸索到他的手,用小指头轻轻勾住了他的。
“好点了么?”她问。
“嗯。”
“帮揉揉肚子会不会舒服点?”
“……好。”
她的手轻柔地他的腹部打圈:“云衡,相信吗?如果不是怕受苦,很享受照顾的感觉。这让觉得,是被所爱的需要的。”
“需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不用的照顾,可需要的爱。刚才一开门,眼前倒下去的那一刻,无法想象的感觉,真怕、怕会掉头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