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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果然是三婶的做派。姚三三看着红霞,忽然有些心疼。三万块,一个养殖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就几百块钱。
“这些钱,就当我给我爸妈养老了。往后……路远,我可能来的不多,三姐,你多保重自己。”
姚三三知道,这几年三婶给红霞张罗了几回婆家,利字当头,跟红霞永远考虑不到一块去,看来这母女俩,终于是闹翻了。红霞找了这么个远路的对象,很难说不是想离开她妈远远的。
红霞这一远嫁,到贵州几千里路,往后可能真难见面了。
姚三三不胜唏嘘。
“红霞,三姐手里有钱,给你把三婶的三万块还上,多少再给你一些,你俩回贵州,好好创业。”姚三三忙说,旁的,她也不知怎么帮红霞了。
“不用,三姐。你这就帮了我很多了。”姚红霞笑了笑,说,“咱们,总得自己爬起来。”
几年的家庭变化,几年的心路历程,红霞这丫头,似乎成熟了许多!
姚三三想了想,也不勉强她,她有自力更生的想法,总是好的。两个人说了会子话,天冷,鲍金东便叫她回家了。姚三三当晚找出了自己的一副金手镯,把红霞叫出来,送给了她。姚红霞一开始推拒不要,姚三三只说:
“拿着,你就这么走了,也没办喜宴添箱,到那边办喜事,就当三姐给你的结婚礼物了。”
挑了那老沉的一副金镯子,姚三三无非是想,要是红霞小夫妻创业顺利,日子舒坦,便也只是个纪念罢了。要是小夫妻遇上啥艰难,这镯子,多少比旁的东西值钱,也容易变现。
姚红霞正月十七离开的家,带着姚三三给她的金手镯,拎着一个不大的包,包里装着她自己的衣裳。姚三三终究没见到红霞的对象,鲍金东说,他见过,看着挺踏实的一个小伙子。
红霞才走几天,正月二十二,半夜间,姚老奶咽了气,临死只有姚老爷子在跟前。姚连发五更天赶去,想起他妈走的凄凉,忍不住痛哭一场。吵归吵,怨归怨,那总还是他的亲妈。
姚连发是长子,便立刻操忙着送殡的事情。一应花销,也没指望二叔和三叔家自觉,姚连发便都拿了,无非一点钱,这才刚出了年关,姚家谁也不想计较,只求把人安生送下地就好。
姚二叔如今看上去,比姚连发硬生生老了十几岁,守着灵,满腹心酸,便只是哀哭。而姚三叔,则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面无表情。
这些,姚三三都是听鲍金东说的,他是长孙,自然要去戴孝送丧,姚三三一开始琢磨着,她是不是也得准备一下,跟着去送丧。
“你不去!你怀着孩子呢,双身子,按规矩要避讳过世的人,不能冲撞了孩子。”姚连发回家来拿钱,跟姚三三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风俗,谁也不能说什么。”张洪菊也说,“本来吗,火化了之后,还是可以去的,可是你如今身子不同一般,都五六个月了,丧事那个环境,还是不去的好。再说去了难免要磕头下跪,你这也不方便。”
姚三三便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姚连发,姚连发也说:“你妈说的是,就别去吧。什么是孝,什么是不孝?活着的时候,咱家给吃给喝了,有病咱给治了,人死如灯灭,先顾着孩子要紧。”
就这样,姚三三便没去,她呆在家里,听着远处丧事的唢呐声,努力去回想姚老奶的样子,却发现印象中姚老奶那张脸,模糊不清了。
她摸着肚子,围着院子转着圈儿散步溜达,有人敲门,她打开大门,鲍妈端着个汤锅进来了,笑着叫她:
“给你炖的红枣乌鸡汤,赶紧趁热喝,补血的。金东跟着去守灵,专门打电话去家,叫我给你弄饭吃。”鲍妈说着咂咂嘴,忍不住打趣鲍金东,“我这儿子,对自己老妈还不放心呢,你说我还能饿着你不成?本来想叫你家里去吃,怕咱家人多,吵你不清静。”
好吧,她是熊猫,姚三三如今早有自知之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