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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尖的Hadrian为了一个女人十年追逐这自然是大的话题,不过法国的记者比不得香港的这么八卦,并没有人继续追问,反而是送上真挚的祝福。
我和裴启翰两个人,真的能得到祝福么?我陷入一阵前所未有的深思。
VOL。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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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一号,天气很坏。整个香港的天仿佛是要塌下来一般。乌云层叠。
哥哥和嫂子先去了公墓,我在家等着母亲梳妆。她今天有一些刻意打扮,不似平日的她。她对出席任何公众的场合都很淡然,更何况是一场葬礼。任何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会向人炫耀她拥有的一切,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司机开车很平稳,母亲最终选了黑色香云纱唐装衣裤,戴秋海棠叶翡翠耳环。她今日有些过分的艳丽,我以为去葬礼须得低调些才好。
现场的人也如这天一般,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本来以为裴老爷子会在青帮的堂口出殡,没想到被裴启翰搞得这么西化。简直就像是一名诗人去世了,爱慕他的人们前来悼念一般,幽雅沉郁却丝毫没剑拔弩张的气势。
远远的看见Hadrian,如在巴黎那夜的憔悴。也不知是必须得表现成如此,还是他依然悲怆。总之他不是个可以用常理来推断行为的人。来人陆陆续续上前去行礼,我挽着母亲前去。看到巨大的红木棺材,想到土葬,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年头已经不怎么用到土葬了。潜意识里我感觉裴启翰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流于形式的事情他往往不喜欢做,这是个性使然。
行过礼以后,我抬头看他一眼,对上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我也无话可说,这个男人就像上了马达一样,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是不择手段,不辞辛劳。看来青帮内部的斗争确实已经白热化了。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反而觉得有些安慰。也不知道这是个怎么奇怪的反应。
我们都是太相象的人,他只要还有欲望,生活就不会太糟,也许掠夺真的是本性。
母亲与我退到一侧,等哥哥上前去与他们斡旋说话。那些辞令,我们都厌烦了,尤其是在天气如此恶劣的下午。应该是在室内吃一杯红茶的时候,却在这里哀悼不曾有过任何情感的陌生人。人总是如此,不能时时刻刻做自己。
“敏敏,你和唐真已经分手?”母亲突然问了一句题外话。
“对不起,妈。”面对质问,我也不能再搪塞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只要没对不起自己就行,你做的决定我一直不多加干涉的。”
“越是这样,我更怕我自己将来后悔。”
“你也说这么没底气的话,真不像你。”母亲浅笑。
“那是自然,女人一向只看运气,和运气比起来,才气根本算不得什么。”我由衷的感叹。
“你也终于想通这一点,所以该至少该明白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已成事实,就让它过去。”母亲永远都这么淡淡的鼓励着我,不温不火,多好。
裴启翰穿过人群走过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直盯得我发毛,母亲微笑着颔首,他上前答谢前来观礼。天色昏黄不清的,他眉头微皱,看来已经应付疲惫。母亲问他是否与我有工作上的问题要说,他应承下来。借一步,与我单独说话。
其实我也知道,他总是想等到我的答案。不过这个场合,却不是提这件事情的时机。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和他说话也好,沉默也罢都不再是从前的那般感觉。看来我早已本能的放下戒备,只是自己才看明白透彻。我心里早已对这个人改观无数却又倔强的抵触着,不肯认输,总觉得承认某些感情就是输了。其实我应该乐观一点,一个人追求的和得到的,未必只能用得失输赢计算。
想通一些,我反而轻松多了。
裴启翰也只是简单像我解释单方面停止合约的问题。而他目前这种情况,我亦不好多说什么。我还是问及他身边的情况,他只说不太妙。这已经是个保守的回答,究竟他面临什么样的窘境,我是很难感同身受了。他也期望我放心,不愿意多谈这事。我把手搭在他肩上一会,转身离开。有些话,自然是不需要一一点破的,我们都是已经成熟已经身负重责的成年人了。
后来下起小雨来,嫂子便陪着母亲早早回去。我同哥哥去了一趟“茗峰”。看他神色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我商量,否则不会如此慎重。
他在办公室里的隔间找出个文件袋递给我,里面东西不多,沉甸甸的。他示意我打开来看。里面全是些照片和一张小的光盘。那些照片是硕辰和一些人接触的照片,虽然纷杂但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我问哥哥光盘里是什么,他说是一份硕辰的资料。我塞进他电脑的光驱里,读来看。
全是意大利语的长篇大论。我一一浏览,一颗心一直往下沉。这个人深厚的背景大有文章,难怪一直以前没有查实过他的来历,真看不出来他是雇佣兵出身,还和意大利黑手党有扯不清的关系,手头居然一直持续在做药品实验。看来必定和毒品一类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这是哪里来的资料,哥?”
“母亲的一个弟子,从欧洲回港,我交与他去查的。”
“为什么怀疑到硕辰那里。以前不是也没有查过他么?”
“他最近接触的人太杂,我一直派人盯过他,断断续续的。你要知道,他身上就像有挖掘不完的本事,价值无限。是福是祸我一直下了不决断。”哥哥说得很平静,但是我知道这个是我的疏忽,关于事情本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裴家的事情和他有关联。”
“恐怕是脱不了干系了。你回去问问他,那几日他就在东南亚。让人不得不怀疑。”
“可是,我信得过他,至少不会在公司里搞事。我给他的权力一直很大,但是他做得滴水不漏。要是有什么企图,早就下手了。”我一边为硕辰辩白,一边也算安慰自己。
“这方面,我也是信得过他的。在香港,他一个人倒不是威胁太大。但是这次的事情,就怕裴启翰一直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他就难说能不能不被牵扯出来。裴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孝敏。”
“那,哥的意思是保还是不保?”我试探着问。
“他现在是你的人,你拿主意吧……”
我看了我哥一会,思来想去仍觉得是个棘手的情况。
裴老太爷在马来西亚出的事,倒还好,没有那么容易挖根刨底,不过并不清楚硕辰在这个事件里充当的是个什么角色,就不能太侥幸。从心里讲,硕辰没做过对不起我或者程家的事情,我是惜才想留住他。但凡这样的男人又特别能惹事,我不想他的关系影响到程家和青帮的关系,或者我和乔一俞的生意默契。真是进退为难,我长叹一口气,很多事情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扭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