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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呼吸错开一拍,只觉一条软滑之物正在颈间上下游移,带起身上一阵燥热。耳畔传来贺栖城轻笑之声,身子被拉着侧了侧,喉结上又被人咬了一口。东方不败习武已久,像是此等要害之处寻常人绝难碰触,只因是心上人亲近,当下只好强忍着不去推开贺栖城,颈间湿热触感却是愈发明显。直到被贺栖城轻轻覆上双唇,反复厮磨,气息喷吐,早已连神智都不甚清晰了,只觉得世上唯剩彼此,全身如坠云端一般,熏熏然尽是酩酊之意。
贺栖城一手将东方不败手掌按在桌上,一手揽住东方不败腰身,又将身子贴紧几分,嘴唇也是不住磨蹭。顿时笔杆横斜,白纸染墨,二人却都已是无暇他顾,只恨不能将对方揉入体内。东方不败单手攀上贺栖城后背,双目阖起,终于禁不住心潮激荡,一横心探出软舌往对方唇间扫去……
又行了几日,大船终于在苏州府靠了岸。贺栖城与东方不败一道下船,先找了个酒楼用饭。贺栖城对此地像是极为熟悉,一坐下来就一口气报了十余道苏州名菜,又要了一壶碧螺春上来,与东方不败一起,一面听评弹,一面细细品茶。
东方不败曾经来过几回苏州,却都是有事在身,并没甚么机会游玩。他见贺栖城兴致高昂,不禁暗自高兴。又觉得对面之人唯有在自己面前时才有这般变化多端的表情,便是同绿翡或是胡百万说话时,也都没有像跟自己一起时那么轻松肆意,不由心中更喜。他惦记着贺栖城炼毒的时日,不由小声提醒了一句。
贺栖城闻言面露古怪,含笑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几眼,低声道:“怎么,我没同东方大哥说过吗?从今往后我怕是用不着再靠吸食剧毒抑制体内药力了。只是辛苦了东方大哥,让栖城好生过意不去哩!”
东方不败微微一愕,等想明白了贺栖城话里的意思,登时气得冷哼一声,把脸往外一别,两颊上却是不禁浮起薄红。他倒是不在乎同贺栖城做一些亲密之事,只是贺栖城这般大喇喇说出来,却让他羞赧万分。想了想,又有些担忧贺栖城的身体,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慢条斯理问道:“上一回的药貂真的无妨了吗?”
贺栖城这几日越看东方不败越觉得口干舌燥,在船上胡闹了几回,心头烈火却是越燃越炽。他从未尝过这般情到浓时的滋味,却也知道并非是因为受了甚么药物的影响。当下正了正面容,对东方不败微笑道:“早就无妨了。便是上一回,其实也是我有意要诓骗东方大哥,好让你同我亲近。没想到反倒让东方大哥担心了这许久,栖城在这里跟你赔不是啦!”
东方不败对上一回的荒唐事虽然也是有所怀疑,到底面皮薄不敢对贺栖城提起,心中反而存了几分感激,只觉得是老天在成全自己。哪里想得到贺栖城竟这么大明大方说了出来,登时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贺栖城又道:“东方大哥,我心中敬你爱你,又怕你不愿同我一道,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我贺栖城愿对天起誓,只此一回,别无下次。从今往后,必定不敢对你有半点欺瞒!”
东方不败听贺栖城竟像是要发毒誓,面色不由大变,立即一指点了他的哑穴,还怕不够保险,索性连他身上穴道也一并点了,把贺栖城弄得连眼皮都不能乱眨一下,这才堪堪收回手指。他见贺栖城眼珠乱转,不由把脸一板,冷声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便从这里离开,此生再不见你!否则……”
贺栖城登时大急,却苦于无法表达,只好等东方不败又威胁了几遍,再解了他的哑穴。“东方大哥……”贺栖城刚要说话,东方不败又是冷冷一瞥,他虽不是头一次见东方不败这般恶狠狠的目光,却又觉得东方不败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好看之极,嘴里虽然说甚么再不相见,脸上却是紧张万分,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让人瞧着好不喜欢。当下不由笑出声来,指了指东方不败身后道:“我只想跟东方大哥说,我们的菜到啦!”
东方不败察觉到店小二走近,这才哼了一声,解了贺栖城身上的穴道。贺栖城却是心情大好,随手打赏了小二三两多碎银,这才拿起筷子为东方不败布菜。等介绍到松鼠桂鱼时,眼珠一转道:“东方大哥,你可知道,这道菜里头还有个大侠的故事哩!”
当时对誓言都极为看重,东方不败正为贺栖城的举动气恼,又有些高兴心上人竟也有担心自己对他无意的时候。他听贺栖城说得有趣,不由挑了挑眉,示意贺栖城继续说下去。
贺栖城微笑道:“这松鼠桂鱼的做法与一般菜大为不同,是把鱼皮翻进内侧,去骨的鱼肉翻到外侧,再把鱼尾从里面拉出来,鱼肉花开油炸之后成松鼠的模样,最后再浇上卤汁,上菜时吱吱作响,才算做成。昔日刺客专诸要杀吴王僚,特地到姑苏一带学习这道菜的做法,最后将鱼肠宝剑藏在鱼腹之中端上酒宴,终于一击奏效,杀死了吴王,这才有了公子光自立为王,称吴王阖闾之事。要我说,这事能成也多亏了这道菜的做法与众不同,若是寻常的鱼,哪有能藏剑其中不被人发现的道理?”
东方不败闻言不由轻笑道:“也只有你才光想着吃食的做法,你怎么不说是专诸武功过人,才能一举杀了吴王?”
贺栖城一本正经道:“专诸若真是武功非凡,也不会随即就被吴王侍卫杀死。要我说,他的功夫差东方大哥远矣。要是东方大哥出手,又何必要绕这许多花花肠子,一击之后远遁千里,也就是了。不过专诸有这等鱼中藏剑的智慧,义气、胆色无不过人,教我好不佩服!”
东方不败也不由点头道:“如此勇绝天下之士,的确值得敬佩。”
却听一旁有人高呼道:“甚么?枉我还一向敬佩君子剑的为人,未曾想竟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另有一人接口道:“我呸!甚么君子剑!连卵蛋都没了,还敢称甚么君子?”却是旁边一桌上七八个江湖人围坐在一起,正说甚么说得起劲。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眉毛轻轻一挑,知道他是被人无意间说中心事,动了火气,也不由暗自皱眉。他细细凝听片刻,才知道是华山上出了事,除恒山一派,五岳剑派自总掌门岳不群往下,竟一下子死了个七八成。这帮江湖人却也不知道内情,只听说是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率数万教众倾巢而出,一下灭了五岳剑派中的四派。任我行又想招恒山掌门令狐冲为婿,不料却被令狐冲一口拒绝,不由放下狠话,约了三个月后带人剿灭恒山、少林、武当,这才放了令狐冲等人回去。
这事原来是江湖白道上的一件惨案,哪知道事后有人收敛尸体,不知怎么竟传出君子剑岳不群及嵩山派前掌门左冷禅等人身上竟都有被人阉割过的痕迹,且伤口新旧不同,不像是日月神教所为,倒像是自宫而成。过了几日,又传出林家辟邪剑谱必须自宫练剑,岳不群等人正是因为抢夺了林家的剑谱,才会自宫练剑。此事一出,江湖上登时一片哗然。众人见令狐冲并不站出来为亡师分辨,登时又觉得此事坐实了几分。传来传去,倒把个君子剑身后的名声全都传得一片狼藉。可怜岳不群一生矜矜业业,处处维持君子模样,死后却都付诸东流,同老对手左冷禅一道,成了江湖上最大的两个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