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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去赏月?”阑珊打起精神,笑着问他。
谢斯寒牵她起来,二人一起走出了厢房,西厢。
西厢的故事格外多么?
走出门外,阑珊突然一呆,不觉中吟出:“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诗是好诗,然而,却是与一篇唐传奇相关,一篇令人扼腕悲叹的故事。——《莺莺传》。
美丽多情的崔莺莺为风流的张生始乱终弃。
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
观唐传奇的局外人,自己是否也是另一篇传奇呢?看过他人的悲欢,自己的喜乐是否能瞧得清楚?
阑珊不由怔怔出神。
谢斯寒紧了紧她的手,似乎瞧见了她的心事,悠悠道:“张生懦弱,妄为男子!”
阑珊明白他的用意,抱以一笑,她又何必在这时候想起那忧伤的故事呢?
更深人静,无边月色情正好。
谢斯寒一手搭在她腰间,一袖挥动,二人便离开了地面,凭空御风,飞在月华中。阑珊就算有忧伤心事,此时也会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她心情顿时如乾坤朗月,明媚无尘。夏风从她发间吹过,说不出的温柔,衣裙飘飘,似要就此飞往月宫云霄。阑珊紧握着谢斯寒的手,既高兴又惊惧,她掌心触到他掌心才能安定下来。
高空月色更加皎洁,重院屋檐一览无余,阑珊沉醉其间,几乎就要忘记自己原本属于凡尘中人,在这至美的画卷中,不禁让人幻想,莫非是前世的仙缘?
恍惚之间,她已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似已化身一缕清风、一片纤尘、一丝月光,随他所往,追随至天地的边缘、时间的尽头。哪怕消融于星光下月色中晨曦前,她也绝无悔意!哪怕将生命奉献于他掌中,她也会微笑着走上那祭台!因为,她早已将自己的喜怒与生命融入他的气息中……
那人,博带广袖,内息不断,夜风不绝,临风御空,宛若天神。
月色更加清明,月华集在二人身上,灵动如水。
谢斯寒以轻功带着她,就仿佛乘龙御凤,又如鲲鹏展翅,天地无一不可往。他借力之处级为巧妙,一片树叶,一瓣飞花都能为他所用,生出无尽潜力。天地俯瞰,逍遥月色中,那人似已不需任何凭借便能乘鸾飞天。
高空揽月,何等潇洒自在!
空里流霜,两相沉醉。
萧史弄玉,惊鸿仙姿已飘然掠过。
然而,月下的并非都是义得志满之人。屋檐下,花影中,有两个落寞惆怅的身影久久徘徊。李易舒看着那自在飞天的二人,便知道自己不是传奇的主角。纪怀溪立在花下,呆呆的瞧着空中,暗自低喃,也许他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
月下更多是如雪的寂寞,唯有寂寞的人知道吧!
翌日大早,阑珊赶去探视轩儿。轩儿经谢斯寒真气度体后睡得格外安稳,阑珊去看他时,他酣然的翻个身,一手握拳放在枕头上,一手摊开垫在腮下。阑珊看着他便觉得很满足。虽然轩儿面色依旧苍白,突来的病令人不知如何是好,但此刻的安静酣睡至少能安慰旁人担惊受怕的心。
阑珊在一旁沉思时,房门吱呀一声,一个侍女轻步走了进来,“姑娘,谢庄主在花厅里等着,让姑娘尽快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