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虚词,以常理作战;而对手,不依常理,以不可能中寻找可能。
胜算从何谈起?
彻夜不眠。最后,他拟孤注一掷!
渡云楼之南,府院内,虽有捷报频传,此战的指挥者此刻却正沉着脸色。大堂内的桌上放着一张大红的喜柬,谁也不愿再去看第二眼。谢斯寒看完第一眼便阴沉了脸,将请柬摔向了地上。李易舒看完第一眼,整个人差点立不稳,恨不得立时撕了这大红的纸页!从南疆寻回药引交到蜀中后便赶来的玉衡司主傅暖煦进了屋,捡起地上的请柬,打开一看,上面写的竟是——渡云楼主步虚词与沉香阁主阑珊婚宴的邀请!
暖煦看完,脸上也僵硬了。这渡云楼主的手段真是一招接一招,这一击当真厉害!暖煦悄悄看了看堂上的二人,一个个的怒色隐现,估计已恨步虚词入骨。将请柬放回了桌上,暖煦想了想后道:“步虚词使这一招,是想你们孤身深入渡云楼,欲对你们不利,暖煦认为切不可去!”
李易舒压了压怒火,恨声道:“岂能让他得逞!这婚宴他休想办!”
暖煦看向谢斯寒,征询他的意思。谢斯寒眼中冷光一闪,沉声道:“自然要去瞧瞧这婚仪办得如何!有我谢某不敢去的地方么?”
暖煦有些着急,“可步虚词的用意就是要你们都去,好对你们施以毒手!一旦入了渡云楼,就是在他们的地盘,那里不知有多少诡计在等着你们呢!”
娇媚的笑声响在门外,一片紫衣缓缓踱入,“有喜酒怎能不喝?哪有不接人喜柬的道理?”暖煦不用看就知是天枢司主,她是好凑热闹的人,哪里多事便哪里少不了她。她去波斯王宫采集药引,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枢拿起喜柬看了看,唇边升腾起笑意,“渡云楼主迎娶沉香阁主,倒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呢!就不知这渡云楼主长得如何,配不配我们的沉香阁主,一定要去看看!咦?这步虚词好生小气,只许去三人。这倒是委屈了我们阁主,嫁妆都来不及准备了!”
她自说自话,全不顾他人。暖煦听得都变了脸色,却知止她不住。天枢这些话岂不是火上浇油?暖煦心中忐忑。
新妆难启凤仪颜
渡云楼中红绸缠绕,结花当楼,重彩装饰,处处是喜庆之色,却少人有喜庆之意。就婚事论,几乎人人反对。然而就计谋论,也不过多数勉强同意。当然除了单凌波,也没有人极力反对。
单凌波拉断了弓弦,踢开了揽月楼步虚词寝居的大门,步虚词正端详着一支发钗。单凌波携裹进一阵朔风,站到了步虚词面前,他却连眼也未抬。单凌波将桌上的茶具等物全拂到了地上,步虚词依然端坐不动,眼都不眨。
“步虚词!”她嘶声厉喝,发丝舞乱胸前,结成一片。
“何事?”他转了转手中的发钗,淡然应道。
“你真要娶她?”单凌波声音已显沙哑,死死盯着这个不会抬头看她一眼的人。
“人尽皆知,何必多问!”他面容平淡。
“我不许你娶她!”单凌波声嘶力竭,一字字道。
“哦?你有那么大权力?”他毫不在意她几近癫狂的状态。
单凌波苦笑了一下,继而再度疯狂,“那好,我先死在你面前。”她蓦然举起了匕首,用力刺向自己脖颈。地上的碎片飞起击掉了寒光闪耀的匕首,她手里一空。单凌波长笑一声,举起左手,掌中的药丸便拍向口中。步虚词迅速闪身上前打偏了她手掌,捉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权力限制你!可我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生死!”她奋力甩开他的手,甚至咬上了他手背。
钳制她双手的人未作丝毫退让,生生忍下了她狠咬的一口。泪水滑入嘴中,她哀恸哭泣,松开了牙齿。泪水决堤,她整个人放声痛哭。步虚词终于没有推开她,任她靠在他胸前发泄眼泪打湿他一片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