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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是这么说,却是人生中头一次不敢摸腰后的马鞭。
见他如此,徐慎之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仔细想来,冲撞高门,这个也不太合适。”徐慎之道,“他虽然做成了主家的吩咐,但过程中惹怒了他人,可以说是做得不够好。那还是‘办事不力’更合适些。”
“……这个办事不力,又要罚什么啊……”张平被他整得头大,“别又是什么不是人的法子……”他从未如此深切地体会到朝廷废奴的正确性。
“站笼三日,不予食水。”
站上三天,不吃不喝吗?
听着就难受得不行。但这个和百鞭比起来,又要轻上许多了。
张平松了口气。
这么一松气,他忽然又觉出自己的无耻来。
小姐对他何等得好。这人对小姐何等得糟。
他竟在意起这人的境遇来。
不该是罚得越重越好吗?
想到这儿,他哼哼唧唧地变了颜色,道:“那就罚呗。”
倒是元笑,听到“站笼”两个字,脸色顿时变了一变。
站笼……说轻可以算轻,想重也可以很重。
他在军中,被霸凌得最严重的一次,就是站笼。因为做得太过,欺凌他的人反倒被行了军杖,除去军籍。
站笼这个,若是能让人好好站着,倒还轻上许多。可当时,那些人从犄角旮旯寻了个矮笼子,要他连站立都站立不直。而站笼上面的孔是很小的,堪堪卡着脖子。若是站不住,就会被那个孔吊死,窒息而亡。
他那时还看不出那东西的凶险,被关进去才意识到不对。
他又不能毁军中刑具,只能在里头半弯着腿,站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有人过来,他才被救了出来。
那时候,饶是他自恃体力,也再站不住了。若是换了旁人,多半当日就会被吊死在那里。
后来,他才知道,那笼子根本就是一种已经被废的酷刑,就是要人在疲惫不堪中绝望死去的。
那么现在……
徐慎之继续道:“我们没站笼这种东西,总不能专程去找个。反正站着就行,就站马厩这儿吧。”说着,徐慎之已经解下了元笑小臂紧系着的布条,免得他血液长久不通。
他又顺手将这布条绑在了他的手腕上,迫使他站起来,另一头随手系在了马棚的木栏上,刚刚好让他站着。
那布条系得根本不紧,连他的手腕都没有勒红。
他只是寻常地站着,根本没有笼子的限制。不要说不会窒息,就连坐下蹲下都不是不行。
结果……这就是给他的惩罚吗?
他曾吃过很多苦。他闭上眼睛忍受,忍过了折腾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竭尽全力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