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翘起腿,仰靠进椅中,眯了眼,“本宫是这种人么?”
高唐吁了口气,抹了把虚汗,“那公主究竟作何打算?难道欲以美色感化?”
“答案很简单……”我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上方水汽氤氲蒸腾,“他是第一个自荐做驸马的,我不嫁他还能嫁谁呢?我虽不全信他,却也宁愿信他……”
这话,高唐应能替我转达给简拾遗……
最终,他也没将先帝密诏拿出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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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前夕,本宫失眠……
不是紧张,也不是烦躁,终于在左翻右翻,右翻左翻,滚了几个时辰后毅然掀了被子,立在地上……
为顾全礼节,驸马已暂时搬出了公主府,我也没法让他陪我一同失眠聊天……
穿了身白裙子,懒得梳发髻,任由头发披垂到腰下,本宫决定三更半夜去坊间做个散步疗法……当然,自会有护卫暗中跟随且不会影响到我,这个无需我费心思……
婚期至,子夜宵禁越发严厉,路上自然不会有活人游荡,除了方才一名更夫扔了锣和梆子,以见鬼的惊悚模样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吓得我以为有鬼……
散步散心,散得心都快没了时,一块“相府”匾额正悬挂头顶……我掐了自己几下,确定蛮疼的,不是梦游……望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返程,可是脚下不听使唤……
一个响指唤出护卫,下一刻,我便飞身入了相府,稳稳落在院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寒意蓦然渗了过来,训练有素地将我瞄准……待看清本宫后,寒意同时消退……
相府影卫虽经上次大劫折损不少,剩下的却是历劫后经得住考验的雄狮……当然,影卫的天职除了护主外,另一美德便是杜绝爱欲与八卦之心……所以本宫这番来偷窥也不怕在他们耳目下丢脸……
熟门熟路,我寻去了书房所在……
子时将尽,丑时将至,书房还亮着灯火,窗纸上影影绰绰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我就站在离书房十几丈远的草木中,背靠一棵树干,望着那身形忽静忽动……从动静来判断,应是在批阅公文,其中必也包括我批过的折子,最后一个环节便是由他审阅,合理便能下达地方,不合理便被他驳回……不晓得今夜他要驳回多少我的御批……
近,可在咫尺;远,可在天边……
然而,一步之遥的咫尺,那也是可以很远,很远的……
丑时过了一半后,窗纸投影忽然停了动作,应是差不多批完了吧……按说以他的效率,应该早在子夜之前就可以歇息,今日能拖到这个时候也是个奇迹……
身形往后微仰,似乎是靠入了椅内,接着便不再动了……
莫非睡着了?我掸了掸衣上的露珠,忽然想到如意,若是她在,好歹能体贴一二……
身影忽又拿起案上折子,入定一般地看……我不记得有过特别有趣的折子,莫非他批阅完还有回味一番的习惯?
到我顶了一头露水时,差不多已是寅时,我快被好奇心折磨死,究竟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能看这么久?挥手拂去眼睫上凝的夜霜,蓦地,窗户哗地被推开,简拾遗薄衣站于窗边,两眼定定望过来……
不过此处已是一片空空……
我被护卫瞬间移向了暗中的屋脊,可居高临下看着院中一切……
接着是书房门开了,简拾遗走了出来,缓缓走向我方才的立足之地,走到那颗树前,他伸出手,触向树干,久久没撤手……又是忽然之间,他仰头环视四周屋脊……
当然,不等他目光追来,我已随护卫跃出了高墙……
希望他不要以为今夜见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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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