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时辰刚好,你还到处跑,不过,爱妃不必求死,为夫匆匆赶来,自会解除你的痛苦。”望舒面无表情看着怀里的人,一手从侍从手里夺过匕首,一手拉过上官那颜的手腕。立即有侍从捧着寒冰容器承接在上官那颜手腕下。
俞怀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心头不由巨浪卷过,脸色极为不好,上官那颜手腕上的伤痕伴着匕首的寒光,在他眼底清晰可见。那一道道匕首的割伤刺得他眼眸发疼,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他凤眼霎时间凝成冰魄玉眸,视线全部聚到那只伤痕累累的皓腕上。风声飒飒,他以极快的速度上前阻止望舒的匕首。
众侍从阻挡不及,纷纷被他摔了个跟头,却多多少少拖延了一点时间。血珠已从上官那颜手腕间淌下,汩汩汇入寒冰容器中,血色之艳,令人目眩神迷,心魂俱夺。
望舒眯着眼,手中匕首再刺入一分,忽觉冷风刮过,虎口被震得酸麻,定睛一看,手里匕首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下意识去抓怀里的人,却抓了个空。一道身影瞬间移过,上官那颜已离他三丈之远。他额上青筋暴现,怒喝道:“大胆俞怀风!寻死么?”
俞怀风却根本不理睬他的恐吓,忙用手绢摁在上官那颜出血的手腕上,他手指冰冷而发颤,沾染上她的血液后,愈发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语调亦发抖,抱着半昏沉的上官那颜,一丝一毫也不想松开。他面色沉痛,嗓音不稳,“为什么不爱惜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拖延时日,就是不想伤到你?你的命不是随便谁就可以夺走的!”
上官那颜浑浑噩噩间听见这样的话语,眼泪漫过了视线,模糊不可见。俞怀风把她再抱紧,抬眸看向满场,森寒道:“谁敢再取她一滴血,我让他百倍偿还!”无尽的杀意自他身上蔓延而来,瞬间冻结了空气。
众侍从无不胆寒,捧着寒冰容器的小侍从更是腿脚哆嗦,不敢与他目光相接。望舒脸色难看之极,许久,咬牙切齿道:“孤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出仙韶院一步!”
俞怀风冷笑:“竖子无谋,太子之位岂能长久,你又能风光几日?”
仿佛被戳到禁忌之处,望舒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面容阴森道:“那就看看谁先奔赴黄泉!”他霍然转身,对仙韶院喝道:“来人!赐前朝乱臣鸩酒一杯!”
一名年老太监慌张而入,噗通跪下,颤声禀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圣上、圣上快不行了,皇后娘娘急召殿下回兴庆宫,接圣上遗诏……”
望舒眼皮一跳,瞳孔收缩,脱口道:“起驾!”
众侍从忙收拾了匕首和寒冰容器,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望舒临去时,狠狠剜了一眼他嘴里的前朝乱臣,“且留你几日的性命,待孤登基之日,便是你魂归离恨天之时!”说罢,大步离开了仙韶院。
报信的年老太监一眼瞧见吓呆了的小公主,便顺手抱了起来,叹道:“小殿下呀,快去见你父皇最后一面吧!”
众人离开后,仙韶院如潮水退尽的海滩,安宁一片。
上官那颜缓缓睁开眼眸,见手腕间被遏止的伤口,眼里的疯狂之意顿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扯掉那里的障碍,她急切渴望体内奔腾的血液释放出来,不要再逆冲她的经脉,让她头痛欲死!
俞怀风紧紧扣住她的手,命令道:“不得胡来!”
“难受!难受!让我死了吧!”她口里不停念叨,拼命从他束缚中挣扎。
俞怀风抬手封了她穴道,在她颈边一捏,让她昏睡过去。终于安静下来,他鬓边汗水滴下,看着她憔悴的容颜,眼里的疼惜一层盖过一层。
血液中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要冲出她的头颅,她用拳头狠狠砸向脑穴,难受地不停叫嚷:“殿下!为什么还不救我?让我死吧!求你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