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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脑子有坑:“那你还来平阳县鱼肉乡里?”
他好似不想再与我辩驳,揉着眉头,一指床榻:“去睡!”
我虎躯一震。
虽然我是有过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但这样一来,承宣怎么办?朝廷钦差死在平阳县,施承宣脱不了干系。刺杀失败后,我反倒冷静下来。扪心自问,施承宣收养我三年,也纵容了我三年,用心无微不至。既然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无论如何,我也要回报他一二。
这样一想,我彻底死了心:“那我可以提一个条件么?”
“说。”
“你可以在圣上面前给承宣美言几句,调他去京师,助他与尚书千金完婚,实现他男儿的抱负么?”
他失笑,表情晦涩:“当真是情深意重。施县令为政清明,调回京师并无不可,我是否替他美言,得看心情。”
言语再明白不过了,我吭哧吭哧爬上炕头,哀伤酸楚地躺进了被子里,缩成一团。他捻暗了油灯,合上书卷,关好门窗,返回床边,俯身看得我压力很大。躺得我战战兢兢,忽见他掀了被子一角,给我拽了出去:“你们乡俗睡觉不脱衣裳?”
老娘就爱这样睡,你管得着?但我没敢说出来。
他竟动手三下五除二给我扒了一层,衣裳抖在手里嫌弃地扔去地上:“灰不溜秋的粗布衣,穿得跟只土拔鼠似的。”
我心痛地望着他将我这身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裳弃如敝履,气血上涌回嘴:“你品位高还要土拔鼠给你暖床?”
他唇边冷笑:“我乐意。”
我愤然甩开他的手,重新滚回被子里,裹了个严严实实。他竟欺身而上,将我抖了出来,扯去了一半的被子,接着便挨着我躺下,盖好自己那部分被子,顺带还硬生生抢去了枕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其无耻令我惊呆。
很快,他闭上眼,呼吸平缓。我抬起脑袋惊问:“你们京师民俗也是睡觉不脱衣裳?”
他翻身滚去外侧,带走大片被子,语声含糊:“我乐意。”
……
一夜无话,相安无事,我睡得十分自由徜徉,清早睁眼,不知身在何方,直到身边有动静。我偏过头去,一看,自床下爬起一个人来,尚裹着一半的被子,脸上阴沉不知是起床气还是摔得,一言不发,捞起枕头摆回床头,翻上床,竟然继续睡去。
我迷瞪片刻,忽然记起,我是来暖床的,被这个老色鬼胁迫,不得不以色侍人!
我揉了揉鸡窝脑袋,果然我吃亏了呢。
正思虑不定,外间传来怯怯敲门声:“巡按大人,该起了。”
卧房内,无人应声。我睁着眼平躺,旁边是兀自赖床高卧的巡按。
半晌后,窗外有人嘀咕:“别吵了,看来巡按大人昨晚累着了。”
“看不出来施县令送来的姑娘侍寝还蛮拼的。”
……
中午时分,巡按大人终于起床。
担惊受怕了半宿,我的胃里早已空荡荡,不知道以色侍人这项艰巨任务是否完成,是否可以逃离虎狼之口。当我看清床下被扯烂的衣裙后,彻底的怒了。
“老色鬼你赔我衣裳你赔你赔!”梁灰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