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想问一句,潫潫却觉着牙齿打颤,全身发抖,那僵硬的酸痛肌肉,就如同不似自己的一般,摊在地上,犹如一团烂泥,眼眶里不自觉蓄起了层层水雾,大颗大颗的泪珠汹涌而出,溅在她与他的衣衫上,形成浅浅的灰点。
“不哭,不哭,别怕啊,没事了,没事了……潫潫不怕,我在这里呢,你别怕!”情倾看着那泪,看着那慌张的眼神,心中大痛,情不自禁的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不舍得放手,慢慢拍着伊人的后背,感受着她无助的颤抖。
潫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早就学会将眼泪当做武器,而不是显示懦弱的耻辱,她明明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切看的极淡,若能平安到老,那是她的福气,若不能,她也没有遗憾。可就在刚刚,就在那马蹄飞起的瞬间,她即便头脑一片空白,但隐隐的,似乎还有深藏在其中的隐隐不甘,以及想忘也忘不掉的眷恋,是眷恋难得的亲情,还是与随心随意等人难得的友谊?潫潫觉得都有,不过最为浓烈的,却是她对情倾的不舍。
至于不舍什么……潫潫觉着很复杂,也许是对他偶尔孩子气的不放心,也许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寂寞孤单,还也许是忧心他对感情的懵懂无知,怕她走后,他再无一人可以真心相待?她似乎真的已经分不清,她待他到底是同情居多,是曾经有相似经历,所以怜惜居多,还是她真的将他放在心中那个重要的位置上了……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及不上他最后那舍命一救,在明知救她的结果可能是死亡或是残疾的情况下。
“公子!”
“潫潫姐……”
潫潫泪眼朦胧,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情景,只觉得耳边嘈杂,似乎有人正在搀扶他们,但情倾的手一直没松,而她也一直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到进入他们自己的马车,她才稍稍缓过劲来。
“你疯啦!你干嘛救我!谁让你救我来着!”挥动粉拳,一下一下砸在面前之人的身上,那似委屈,似后怕的情绪一下宣泄而出,融入那一拳拳当中。
“别气别气,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情倾也许根本没听清潫潫所说,只是看她红着眼睛的模样,就忍不住完全附和,任她又捶又打。
“你……”潫潫垂下了手,狠狠的叹了口气。
“好了,别哭了,再哭不漂亮了!”情倾拿出帕子替潫潫擦着眼泪,后又想到什么,便摸了摸袖袋,眼睛一亮,献宝道:“看,红薯没摔烂呢!”
“噗!”潫潫一下被他气笑了,而后看着他小心的替她拨着红薯皮,烫的直甩手的时候,眼泪又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喏,我吹过了,不烫了。”情倾脸上被蹭的脏脏的,全身也没个好形象,只是那双曾经吸引过潫潫的眼,此刻似乎更加明亮了,居然让潫潫生出这个男人不论如何,都一样好看的奇怪念头。
“好甜。”觉着自己恢复一些的潫潫,低头咬了一口红薯,那甜糯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而后融化,滋润着心田。
“是吧,我也觉着好吃。”毫不在意潫潫咬过了,情倾也在上面咬了一口,两人相视一笑,相互依靠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将红薯通通吃掉了。
看着那旁若无人的两人,春韶抿嘴一笑,拉着随心走到自己的车里,而后吩咐道:“回去吧,路上慢点。”
车轮滚了有一段时间,潫潫才慢慢发觉,再看车里的随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就猜到了春韶的用意,不由老脸一红,咳嗽一声,想要转移自己尴尬的情绪道:“刚刚我并不是自己乱走的,是有人挟持我。”
“是谁?有没有受伤啊!”情倾原本缓和的心,又紧张起来,拉着潫潫的手,上下看个仔细,终是让他在潫潫的脖子上瞧见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不知道,不过,他似乎对你有兴趣,问你是谁家的公子?”潫潫越想越不对劲,伸手抓住情倾,忧心的说道。
“无妨,若要找我,来了便是。”情倾看着潫潫脖子上的红痕,脸冰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