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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表情一僵,也反应过来,时日不同,面前这个躬身的小厮也不是曾经质子身边任她揉搓的面团了,就连殿下这一路都没让她见过一面,反而弄来个野女人比她的位分都高。如此想,眼眶都湿了,心下泣然,手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垂在身侧。
“你们若是不想在这儿待了,便回去吧,别勉强了自己。”前头潫潫还未走远,懒懒的一句话重重的敲向那两个女人,这若是让宝庶夫人在殿□边胡说几句,哪里还有她们的好,别说宠了,冷藏都有可能。
虽然不服气,可王氏和孟氏都不得不低头请罪道:“望宝庶夫人恕罪。”
潫潫头也没回,嘴角只露出丝丝笑意,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几步走入屋内,空气中浓浓的药味差点把潫潫逼出门去,也不知道情倾躺在里面,会不会被熏死。这为了糊弄太医,代价也忒大了。
“太医就在里边儿,殿下说让夫人放心。”银盒在潫潫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潫潫余光看着银盒稳重的步态,不免感叹,这么一年下来,大家都长大了,金盒银盒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带着子户等人步履优雅的往里去,屋内没有小丫头,到是有两个容貌精致的双生小童躬身请安。潫潫止不住嘴角抽搐,情倾的品味越来越奇怪了。
“仆给宝庶夫人请安。”极为熟悉的童声响起,让潫潫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连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免礼免礼,你何必与我客气。”潫潫走了过去,抬手习惯性的摸上随心的头顶,眼看10岁的年纪,却是越发老成了,倒是随意还保留几分曾经的活泼。
随心被潫潫摸着头顶,脸颊微微烧热,却仍保持着动作,口中道:“礼不可废,请宝庶夫人随仆来,太医刚刚诊断完毕,还等着回话呢。”
潫潫点头,跟着随心绕过九鹿野戏的屏风进入内室。这个屋子原本整体看来都不算华丽,可为了这次太医过来,还特意在博古架上放满了古玩金银器之类的,两项对比,愈发看起来不伦不类,到也能显出皇子无能、荒唐的性子。
“老臣给宝庶夫人请安。”内室里,书案旁站着一个胡子老长的中年人,干瘦干瘦的,仿佛就是一个架子,那代表太医的外袍穿在身上,几乎就是挂着的,丝毫显不出一丝威仪来,只是那张画着褶子的脸上,那一对不大的眼眸,到透出点精明。
潫潫一见太医,立即换上一副欲哭不哭,风扶杨柳的模样,捏着帕子哽咽道:“快别多礼了,我家殿下如何了?可要紧?”
那太医瞧着潫潫通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原本因刚刚把过的脉象放下了一半猜忌的疑心也跟着全部放下了,看来,皇子真的是一路伤着的,若不然,怎能如此消瘦,这位得宠的宝庶夫人瞧着也不大好。
“呃……老臣实话实说吧,殿下的情况不太好……”太医斟酌了一下,回道。
潫潫身子一晃,宛若不可置信般看着太医,嘴里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泪珠从眼眶中滴滴而出,就像是断线的珍珠,凄婉而美好。
☆、第七十八章
捏着帕子哭哭啼啼,仿佛将要晕厥一般的送走了太医,顺手扔掉了写着药方的绢帕,潫潫一抬头,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脸颊上连一滴泪都看不出来。稍稍撇了撇嘴,潫潫走向床边,一手拉开床上的帐帷,看着一脸青白的情倾,头上忍不住冒出几道黑线。
“走了?”情倾胸前缠着麻布条,还做出沾染脓血的样子。
潫潫看着他突然一下变得精神极好,手脚灵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走了,还被你吓的不轻,差点就要和我说,让我给你准备后事了。”
情倾摆了摆手,不在意道:“若这伤是真,那么久还反复没好,一般人早就已经变成黄土了。”
潫潫点点头,叹了口气跪坐在情倾身侧,拉住他的手说道:“亏好有孙老和严紫苏帮我们,不然这关还真是难过。”
情倾反握住潫潫的手,忽然有些担忧的看向潫潫,斟酌了许久,直到潫潫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他,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孙老和严紫苏刚刚走了。”
潫潫握住情倾的手一用劲,随即又放开,情绪微微低沉道:“怎的都不与我告别?”
情倾伸手摸向潫潫的脸颊,爱怜道:“就是怕你不舍,严紫苏说,就当她出去游玩,总有回来的时候。”
潫潫毕竟是活过几世的人了,就算有些离别的惆怅,可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这天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兜兜转转,总有相会的一日,谁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相伴一辈子,连自己的儿子都是,能陪着自己的,终归只有面前这个满眼宠溺的男人。
想着,便觉得胸口微酸,支着身子躺了下去,靠在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胸膛里强烈的心跳声,潫潫用力拥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坚决,犹如一只想要保护领地的母狮。
“太医这次是来试探咱们,今年宫宴去不去宫里的。”情倾自是敏感的感受到了潫潫突如其来的斗志,心情极好的说道。
“需要我去么?”若是说她对去皇宫一点都不紧张,那纯属是骗人的,对于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潫潫来说,她若入宫,绝对是羊入虎口,别人想如何拿捏她,都不会手软,只能凭借着皇后对情倾的几分忌惮当成依仗。然而,若真说对入宫视如洪水猛兽,到也不尽然,她毕竟有过风光的前世,虽然那一世成为了亡国之君的私生女,在亡国之前,好歹也做过公主,宫里的那些手段,她也不算是眼盲心盲,完全抓瞎,只是,要是她真去皇宫,是绝对不会带着儿子去的,她的儿子就是情倾与自己的命根,光在暗处守着儿子的护卫,情倾就派了三男三女,可见其重视。
情倾却是搂住潫潫,唇角带着讥讽道:“宝庶夫人都被禁足了,如何去得,不如让王庶夫人代去,还可带着大王子同去,也让皇后殿下看着放心才是。”
潫潫听罢,便遮住眸中复杂的神色,她知道,恐怕王氏和那个孩子此去,暂时是出不了皇宫了。
次日,睿安皇子下令,因宝庶夫人不敬皇后,此番禁足,期限不定,又因皇子伤势反复。故,睿安皇子令长子以及长子生母王庶夫人代其进宫参加此次元旦宫宴,特赐南珠一盒,胭脂水粉若干,贡品绸缎三匹,首饰头面三套。
消息传来,府内之人又是一阵议论,大家都原以为此次元旦宫宴,必定会让宝庶夫人一同前去,却没想到殿下居然会为了一个皇后送来的仆妇削了宠夫人的面子,反而让生了长子的王氏庶夫人进宫随宴,难道说,这府中的风头又要变了不成?毕竟王氏和宝庶夫人虽然都是生了儿子,可王氏毕竟生的是长子,再加上她在宸国的家族势力不俗,要比满门抄斩的宝庶夫人强的太多了,这若是王氏得了皇后的青眼,怕是想要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