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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轩笑笑,顺手又加了五千块:“我邵景轩出手的东西不会中途放弃的,那样会在圈子里丢面子。都说了要拍下来送给你,当然不会反悔,你只要想想回家以后把画挂在什么地方就行了,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云深既高兴又感动,大哥居然会对他这么好。话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经过几轮的竞拍之后,早春山水图果然敲定在一百六十万人民币的价格,被邵景轩收入囊中。
拍卖师一锤定音:“恭喜!这位拍客没有选择匿名拍卖,愿意公开身份,他就是在我们绒城小有名气的儒商邵景轩先生!邵先生说了,这幅画是送给他大病初愈的幼弟邵云深,云深少爷今年只有十九岁,想不到也会对国画感兴趣,真是年轻有为!其实这几天灵虚大师也亲自现身麒麟阁,如果老先生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位这么年轻的粉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云深屏气静心地听着,突然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灵虚大师在麒麟阁,而狐魂仙术又探测到灵狐仙尊在这里。所以,这位大师很可能就是仙尊本人,是师父因为某些原因也来到了人界,一直都改名换姓在绒城里生活着!
这时候,有个人影驻留在包房外面,恭敬地说:“打扰诸位了,我是灵虚大师的弟子哲真。大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年轻的拍客,对云深少爷十分有兴趣,想邀请您和邵先生前去小聚。”
云深激动地站了起来,景轩用眼神止住了他,他对哲真说:“有劳灵虚大师费心,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浅似乎看出了景轩在打什么主意,冷哼一声就随他们去了。于是,景轩和云深在哲真的引领下,前往了灵虚大师所在的包房。这间包房距离其他的房间都非常遥远,门口挂着淡紫色的垂帘,色泽十分淡雅高贵,哲真轻轻掀起帘子,对里面的人说:“灵虚大师,客人已经带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请他们进来吧。”
景轩示意云深先进去,云深忐忑不安地走进去,低声说:“打搅了。”
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他身穿白丝绸缎的对襟长衫,手持龙头杖,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但云深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灵虚大师的真面目,在他的周身环绕着浓郁的仙气,这分明就是狐族一宗最擅长使用的仙术——障眼法。
灵虚大师隐瞒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云深暗自念动法诀,眼前一阵碧绿色的雾气飘过,他感到视野中的景物更加清晰。障眼法已经对他无效了,他看着灵虚大师,看见一层轻烟从他身前轻轻飘散,那虚假的苍老容颜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呈现在云深眼前的,正是灵狐仙尊白秋离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土豪师父→_→
☆、编外弟子
秋离依然如同云深记忆中的那般美貌,银发飘逸仙气莹然,淡紫的瞳眸如星辰般的清冷幽深。云深只觉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他翕动嘴唇,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唤了一声:“……师父。”
但是灵虚大师看见云深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也没有发现自己的障眼法对云深无效。他笑意盈盈地请景轩和云深上座:“欢迎二位,绒城的邵先生也是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景轩也客气着:“灵虚大师也太谦逊了,久仰大名该我说才是。近些年大师已经鲜少在公众面前现身,能一睹大师尊容是我的荣幸。”
灵虚大师让哲真上茶,一边笑着:“我也早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谁看见糟老头子都会厌烦的。当今的舞台应该让给年轻人才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景轩摇头:“这是哪儿的话,当今在世的国画大家,如果您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下半年在香港和美国还有几场大型的艺术品交易展会,到时候您的作品一定又会被收藏家们争相竞购了。”
灵虚大师倒是毫不在意:“炒作,都是炒作而已。一幅破画哪值这么多钱,都是一群暴发户在炒作啦,”他看看云深,和蔼地笑笑,“倒是邵先生的幼弟十分有趣,如今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对古典传统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年纪这么小的拍客。”
景轩笑笑:“连我自己之前都没注意到云深会有这方面的兴趣,今天是随便带他来见见世面的,居然会拍下大师的作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他说着看了一眼云深,意思是让他跟灵虚大师打个招呼。
然而云深却呆愣着,他两眼发直地怔怔看着灵虚大师,就像是飞了魂似的。
他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大师明明就是师父的模样,为什么他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一眼,一直都在跟大哥谈笑风生?师父这是……不认识他了吗?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像是数九寒天生生的跌入了冰窖。
师父不认识他了……
师父不认识他了……
那惶恐的心声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子的敲击在云深的心里。他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他想不到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了,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景轩见云深发愣的样子,低声催促他:“……云深,你在发什么呆?那幅画是你拍下的,你也该对灵虚大师说点什么。”
云深一怔,这才猛然回神。他低着头颤声说:“大师的作品……我很喜欢,希望……大师延年益寿,将来还能创作出更多的经典,我……”
他的手指紧扣着膝盖,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景轩见云深脸色苍白,便也没再勉强,对灵虚大师有些歉意:“抱歉,云深也没想到您今天会在场,一时有些紧张了。”
灵虚大师和蔼地摆手:“别害怕,别害怕,云深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老爷爷罢了。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刨除了那些虚伪的东西,我们大家都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景轩想了想,试探着问:“云深似乎对国画也有些兴趣,虽然我知道大师已经很多年不收弟子了,但如果您愿意对云深略微指点一二的话……”
灵虚大师点头笑笑:“可以,可以。我喜欢这孩子,刚才一见到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入室弟子我虽然是不收,但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北郊的那座灵虚山可以随时过来玩。那边也有不少跟云深相仿的年轻人在跟着我修习,说不定也能跟云深交上朋友。”
景轩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大师了。”
云深心里正在难受,听着他们的对话又有些意外,他半知半解地问:“哥哥,这意思是我今后能到大师的地盘上去玩儿吗?”
景轩略无奈:“不要用‘地盘’这么粗鲁的词语,能上灵虚山,你也算是大师的编外弟子了,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