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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液体滴落在夏牧的指尖,让他的心也随之微微一颤。
白宵哭了。
聪慧又敏感的青年,已然能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
看完电影,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回到牧场。今天白宵没有再缠著夏牧一起睡,只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晚安吻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牧关了灯,在黑暗的客厅里坐著。窗外透进柔和的月光,浓重的夜色就像天鹅绒一般轻轻笼罩著整个牧场。远处依稀传来动物的叫声,它们似乎也能感觉到今天的夜晚将会同以往大不一样。
夏牧把手伸进衣袋,那里有一张被揉得发皱的小纸条。这是很久以前费兰兹给他的电话号码,万一发生紧急事件,打这个电话可以随时找到他。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那个男人共事的场面,但与基因图谱的解读和火灾的真相比起来,什麽都不值一提。他突然觉得好笑,当年他不断地挣扎,反抗,甚至抛弃一切逃往国外,如今却又自投罗网。
但是,总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做。
他按下号码,电话那头响了几下便有人接起来,那个声音犹如他记忆中一般,傲慢,轻佻,带著一丝不耐烦。
五分锺之後通话结束,夏牧放下听筒去房间收拾行李,他知道这一次迎接他的将是一段从未有过的漫长旅程,长得他再也无法回头。
刚整理好皮箱,他就听见外面传来螺旋桨轰鸣的声音。
一道白光射进窗子里,他抬手眯起眼睛,看见一架军用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草坪上。巨大的螺旋桨卷起阵阵狂风,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穿上大衣拎起皮箱,他走出屋子,两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从直升机上跳下来,跑到他面前行了军礼。
「教授,我们奉少校的命令,前来迎接您。」
「谢谢。」他笑了笑,缓缓转过头。
黑暗的屋内,有人慢慢走了出来,是白宵。
他还穿著刚才外出的衣服,显然是根本没睡过,直升机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苍白的面容。那双哭泣过的眼睛还红肿著,漆黑的眼瞳就像一潭死水,既深邃又寂静,透著深深的哀凄。
「真抱歉,我要走了,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夏牧向他露出忧伤的微笑,「这麽久以来真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主人,我总是让你担心,还害你受伤,惹你生气……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和牧场的大家好好生活下去,忘了我吧。没有了我,你会过得更好。」
定定看著他,过了很久白宵才低声开口:「……你们大人……就是这样对待感情的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化不开的忧伤,还有怨恨:「……你们……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立下的誓言也可以随意违背,就算曾经的关系再怎样亲密也无所谓,就算接过吻上过床也无所谓……当厌倦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就是你们大人对待感情的方式吗?!」
「我不是厌倦……」
「那是讨厌我了?」
「也不是……」夏牧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耐住不去摸著白宵的头安慰他,他不能再被自己软弱的感情所束缚了。
「我只是……不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因为你要的东西,我没办法给你。」
「我能给你的东西很多,但唯独你要的,是我做不到的。」
「所以……我只能离开你……对不起……」
向白宵递上充满歉意的淡笑,他转身登上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