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全当看不见,依旧笑呵呵。
反正钱必然到手,挖渣爹墙角成功,舒爽的是自己。被瞪两眼又不会少块肉。要不要他凑近些,好让君上瞪得更加方便?
西原侯目瞪口呆。
竟然如此不要脸面!
郅玄耸肩,表示无所谓。
殿内就父子两人,侍人都在殿外充木头桩子,假装自己是聋子瞎子。今天的事压根不会传出去,他有什么好顾忌。
至于西原侯,他会和人说自己被儿子怼,怼完还要掏钱?这般丢脸的事情,用脑袋想一想都知道他不会和外人说。
这样一来,郅玄完全可以放飞自我,全无半点压力。
从郅玄进到国君府,到他乘车离开,足足过去两个多时辰。
这次见面,西原侯的目的非但没有达成,反而被郅玄挥舞着铲子狠挖墙角,私库少去四分之一,不肉疼都不可能。
郅玄坐在车里,盘算今次所得,差点笑出声音。类似的事情多来几次,他哪还需要为钱和物资发愁。但他也知道今天情况特殊,先有入贡后有婚盟,加上他摆出撕破脸的架势,西原侯措手不及,才不得不做出让步。
等西原侯回过神会发现,郅玄固然有底气,也未必会马上同他翻脸。之所以如此强硬,着实有几分虚张声势在内。
“可惜。”
郅玄叹息一声。
事情可一可二,不可能再三再四。
今天铲子挥得足够狠,让西原侯很是肉疼,下次再想挖墙角就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他想要的已经得到,还超出不少。
接下来他会忙于封地建设,有机会就会向北边扩张。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和西原侯发生太大冲突。
过了这段时期,积攒起充足的实力,他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意图。更加简单,更加直接,注定会让西原侯震怒,却不得不接受。
当夜,郅玄没有留在城内,甚至没有回去公子府,而是直接去往城外大营。他车后跟随五百甲士,除非国君下令,无人敢拦。
翌日朝会,郅玄同样列席。
看到走进殿内的儿子,西原侯眼角抽了抽,迅速移开目光。
礼乐声停,西原侯当众宣布,公子玄和公子颢结成婚盟,并将婚书内容进行宣读。
“择日派行人往北安国,定下婚期。”
旨意颁下,郅玄出列谢恩。
与此同时,粟虎和范绪对视一眼,又朝栾会颔首。
三人已经商定,如国君今日宣布婚约,就要为郅玄请封世子,以防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待郅玄归列,正身坐定,一名中大夫出列,朗声道:“臣启君上,公子玄英明勇武,才智过人。为国戍边,涤清胡患,与民安居,荡荡之勋。犀贡中都,规矩约礼,扬我国名,赫赫之功。嫡贵守正,古之礼仪,臣请君上立公子玄为世子!”
中大夫话落,很快有人出声附和。
不到片刻时间,除了六卿尚未表态,连平时依附密氏的大夫都陆续赞同。即使有个别没有出声,观其态度也不似反对,顶多碍于和密氏的交情没有马上站队。
殿内声浪逐渐增大,密武密纪心中恼恨,也知事情无法回转。
人心如此,郅玄必然成为世子,公子康再无半点机会。
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无论是郅玄的支持者还是他的敌人,在他回到西都城之前都未曾预料。
事情至此,声势已成。
无论为国还是为家,粟虎、范绪和栾会都要推他上位,没人能够阻挡,密氏不行,西原侯也是一样。
这就是氏族的力量。
以一种独特惊人的方式在郅玄面前展现,让他对这一时代的政治体制有更深层次的认知,也更清晰地看到君权和卿权是如何互相成就,又是如何针锋相对,角力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