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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觞!”杜重迦的声音严厉起来,苏清觞与我一般无视他,垂下眼眸来缓缓道:“打坐,入定,先循环一个大周天,搜索气息稍许滞留之处,他的本命花便是种在那里。找到本命花之后,你缓缓用气息推动之,以逆行方式带到心脏之处,然后再微循环十二小周天,大概就足够可以缓解他现在的危险状态了。”
苏清觞所说的大周天小周天应与幼时楼十九教我的吐纳一般无二才是,我闻言坐定,收拾好所有的杂念,缓缓移动经脉里的气血。
气血一路经行,通常无阻,直至小脚趾时才受到一点点阻碍,我华丽丽为之倾倒,杜重迦大人的品位太独特了,怎么会把自己的本命花种到那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去呢?
心口稍微一滞,我知道我的倾倒给自己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唉,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抓不住重点的毛病,都这会儿了我还能为这么小的事分心,差点筑成大错。
重新收拾好所有的杂念,我进入忘我状态,推动那一棵小小的杜若行经脚踝,一路从小腿到大腿再从腹部绕至右肩再由上而下缓缓归之心房。心房微微一痛,那颗杜若已然在那里扎了根,看来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我心一定,再依苏清觞所言微循环十二小周天。
按往日,十二小周天后身体必定舒畅以极,今天却微微有些疲乏,我似乎听到了那颗杜若贪婪吮吸的声音,慢慢地,它在我的心房里惬意地舒展开叶子来,此刻杜重迦是不是也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呢?我微笑着睁开眼睛。
杜重迦并没有再伸懒腰,他正安详地睡着,面色微红,鼻息平和。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搬开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悄声问苏清觞:“你怎么知道可以这样救他?”
苏清觞的笑容灿烂无比,光明磊落:“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他是魔,因为只有魔可以把自己的本命花隐藏到别人的身体里。”
原来苏清觞早就醒了,我们的谈话全都被他听了去。我恍然,随即又有些须意外地问:“你知道他是魔,你还救他?剑仙跟魔不是势不两立的么?”
“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再说,他毕竟也是因为救我才这个样子的。”苏清觞仍然笑,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笑容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闪烁呢?
“清觞师兄,谢谢你!”我万分诚恳地说。
苏清觞似在回答我,又似在自言自语:“我只望你以后莫要恨我。”
第二十八章)他的温柔8
我为什么要恨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刚想对苏清觞这么说,手上一暖,我惊喜地转过头去,看到杜重迦慢慢睁开了双眼。
“小九,这一来就算我肯放你走,你也跑不掉了。”杜重迦叹息般道。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指什么,只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全好了么?”
“已经没有大碍了,剩下的一点小伤我可以自行化解开去。”杜重迦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下床,似乎羞与苏清觞为伍,又似乎不愿承认自己曾经那么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当然,那些似乎太微不足道了,我开心地跟他一起下了床:“真的么,真的没什么大关系了吗?那要好好谢谢清觞师兄了。”
杜重迦却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说谢,连好脸色都不肯给苏清觞一点,我就纳了闷了,从刚刚开始他就在别扭,到底别扭些什么呢?
别这样,多不礼貌啊!我在心里小声跟杜重迦说。
“外伤我可以帮你先敷上药,至于内伤,你若愿意接受我的魔功,我也可帮你化去一点。”杜重迦总算肯看一眼苏清觞了,只是脸色还那么不虞。
苏清觞笑笑:“若往日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受你滴水之恩,现在却由不得我了,你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就尽管招呼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