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抿着唇没有说话,还是愣愣地看着外面。外面乱作了一团,四处在寻找着温家小姐,突然他脸色一变,就是冲着眼前的老者一笑,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笑给看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你到底是谁?”老者站了起来,直指着眼前人,哆哆嗦嗦地就是连说话都还带着颤音。
“伯伯你慢着些,先生他在去平王府的轿子里,安全得很。”
“你……你是……”
“对,我是。我只是来给伯伯你看看,我温家只有一个小女叫温傅仪,那个……”眼前的人声音一变,有些甜,有些低,软软糯糯的,小胡子一摘,就是一张漂亮的小脸,“伯伯,我真不带把。”
而后温家乱作一团,早些就派人急急赶去平王府,结果人刚到就见着七王爷掀开了轿子,然后冷哼了一声:“难道温家小女是个带了把的老头子!?”
这话传到温家老将军耳里,差点憋出了内伤,只一口老血没地方吐,又慌忙地咽了下去。
“找!挖地三尺也得把温傅仪这死丫头给我找回来!”一声怒吼,就是躲在门外的温傅仪也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只得愣愣地站在房门外。
管家回头一怔,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小姐”,温傅仪想哭都哭不出来了,想撒丫子跑也跑不动了,温季手一抓就抓住了温傅仪。温傅仪卖着乖回过头来叫了一声爹。
温季冷哼一声:“爹?你还有脸回来叫我一声爹?”
温傅仪平日里也知道自己爹爹的脾气,只走上前去轻轻地锤着温季的背:“你生我养我十八载,我不叫你一声爹,我倒是去叫谁?”说着还为温季倒了杯茶。
温季这一生戎马,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跟自己耍浑,可要是对方软一点他的心也跟着就软了下去,所以温傅仪也是最了解自己老爹,从来不肯在温季发火的当口跟着他拗脾气。温季也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又皱着眉看着温傅仪。
“可千不该万不该,你怎可把你先生绑在成亲的轿子里?”
说到这里温傅仪倒是缩了一下脖子,转头又付在温季的耳边道:“爹爹没让先生过来吧?”
温季也放低了声音:“你先生就在隔壁间,快些放软了话认个错。”
温傅仪一听,倒也是个机灵的人,立马就哭了起来,直吓得温季愣了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女儿知错了,先生自小教导女儿为人处事不可不计后果,这次是女儿太过荒唐了,女儿只是不识得那七王爷又怎么想与他成亲,先生就此可能就不会原谅我了,我……我还不如现在上门就去平王府去找了七王爷,做个妾也抵不过我的错啊!……”
直哭得涕泗横流,觉得还有些不够,立马就顺过了温季的茶盏将冷透了的茶水往自个儿脸上抹。看到下人纷纷侧目掩嘴偷下,被温傅仪瞪了两眼才抿着嘴不敢放肆。
“喂,你够了啊,太过了……”温季也有些受不住了忙压低了声音冲着温傅仪挤眉弄眼的,哪里知道话还没有说完,那年长者信步跺了出来。
“那你倒是去啊。”
一句话咽着温季与温傅仪两个人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先生!话不能这么说!这平王府我肯定是会去的,可我去又不是去做妾的。今日的确是傅仪考虑不周,做事鲁莽,还请先生原谅。”温傅仪说着便是向着面前的老者行了一礼,那礼是男子的礼节,再看看温傅仪那张如花姣容上泪迹与茶渍混在一起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罢了罢了,毕竟是我教导出来的,明日你去平王府,登门致歉去。”温傅仪抬头就看到了先生那张正经脸,有些心虚地跺了跺脚,此时的她又带了女儿家的娇憨之态,憋红了脸道:“先生,那平王府的主人是我未过门的相公……”
“咳!”温季一听到“未过门”三个字立马就咳了一声,温傅仪明了,站了起来又胡乱抹了一把脸,这才改了口,:“我与他素不想识,今日我又逃婚,这面子上始终是过不去的,弟子不敢前去平王府。”温傅仪说完就撇了撇嘴。
年长者听了温傅仪的话也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那花白的胡子因着呼吸的原因还一颤一颤的。温傅仪每每盯着他的胡子就好半晌转不过神来,这年长者姓齐,世人都只叫他一声齐老,她也只叫他一声先生。齐老随着温季戎马一生,是温季的幕后军师,为温季出了不少主意,每每打胜而归。后来娶了个妻子奈何命不好,不久就是病逝了,便是留在了将军府成了不带把的温家儿子的先生。
齐老教温傅仪读书习字,因着温傅仪自小就是男儿打扮,眉目间英气逼人,加之聪明伶俐,齐老自也从未将她当作女儿家来看待,功课做得不好也是会受罚。温季更是没将温傅仪当女儿家来养,十八般武艺对温傅仪来说就像过家家一样简单,而后更别说外人,就是连温季自己也不是这小丫头的对手。
温傅仪以温筠的姓名活了十八载,在她十八岁这年领兵而出攻打匈奴,凯旋之时皇帝问她想要什么,她手足无措第一次面对天颜,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温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