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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弘走上前拿过温傅仪手中的笔,而后就是在毕连成的名字下方勾了一笔。
“王爷为何觉得让连成去比较好?”温傅仪头也不抬,反倒是一头栽下去就是懒得有些抬不起来了。
“你也见识过薛荞这小妖女勾|引人的手段了,本王觉计着,只有毕连成会比较好地应付,至少不会上当。”
温傅仪听罢也跟着点了点头,而后微侧了头来,整个巴掌大的小脸都藏在了青丝之中,只两只眼睛甚是明亮动人:“王爷你其实只是想支走连成吧?”
温傅仪的话一落薛弘就是笑了起来,温傅仪的话倒是说到他的心坎儿上去了。这几日因着军中大小事宜都得由着温傅仪去处理,加之毕连成与她一同长大,她的心思他竟也是摸得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温傅仪常常会让毕连成跟着一道去,而自己却是被她留在了房间中,日日伴着母妃、枥棠。
“瞧,我就是知道你这些个小心眼儿。”温傅仪说着就又是趴在了桌案上,看着一个个的名字,也是叹了气,“连成的确是最好的,可是他若走了,谁又来帮我。”
薛弘听罢,在温傅仪的对面坐了下来,将她耷拉着的脑代抬了起来,直直地看进温傅仪的眼里,而自己的眼中星光灿烂,冲着温傅仪是笑了又笑。
“干嘛?”
“为夫也是可以助夫人的!”薛弘说着笑得更是深了起来,颊边的酒窝也更是深了起来。
温傅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是看向了薛弘,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有几分道理。”说到这里温傅仪蹙起了眉心来,“我要在立春之前赶回京城,王爷可能在这里帮着傅仪一些,特别是注意着薛荞,莫让她有所洞子可钻……”
“等着等着!”薛弘打断了温傅仪的话,看着温傅仪有些迷茫的神色也跟着蹙起了眉心来,“你的意思是不带着本王一道回京?”
“王爷若是想回到天子身边,跟我一道走也是可以的。”
“你胡说什么呢!老子只是想跟着你,怕你出什么岔子!”
温傅仪抬起头来看着薛弘,薛弘眼中的急切她都看在眼中,忽而她又是笑了起来,这才把脑袋从桌案上移了起来。
“虽说带上王爷你的确能更了解天子一些,可是这劫狱之事,怕是不好带上王爷你,不说天子会束手束脚,到时候我爹定是会打死我。”温傅仪说罢笑了笑,伸出手来像摸小狗一样揉了揉薛弘的头,就像是安抚他一般。
薛弘蹙着眉一把抓住了温傅仪的手:“哼,你当我傻么温傅仪,此间你一回到京中我老爹就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等着你,你不回去倒也还罢,若是一回京,你就会被他剁得跟肉泥一个样,他的江山你敢觊觎那他就是敢摁死你。”说到这里还用力捏了捏温傅仪的小手,温傅仪的手心虽是带了些茧,可也是柔软得厉害,这般放在手中也是极为舒服的,“若你同我一起回去,我或许还能助你,你说你要是单单一进城就被他逮到了,你该指望谁去助你!”
“别将我说得这般无用啊,你老子手下有几个能擒住我的啊?”温傅仪眉头跳了跳,可还是立马就掩了神色,又是吊儿郎当道,“王爷守在这里才是正事,如今薛荞要柒洲,为了齐老我必须给,虽我知晓齐老本在天子手上,薛荞将齐老弄出来是得了圣旨,否则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当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温傅仪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又笑了:“天子瞧着我手头上有两块地,若真心想反他怕是有心但也无力,上次国库吃紧的事无意中又是怕我发现了,他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放手柒洲和晴洲。这般才让薛荞来用齐老换取柒洲,可这样看来,天子早就是知晓了薛荞那个丫头的真实身份。柒洲没了,晴洲更是不能失去,若我回到京城,天子会下旨派人来夺取晴洲,所以这里不能没有王爷。”
“这块地重要,还是命重要,你回去是必死!”薛弘站起来扳过了温傅仪的身子,恨恨道,“甚少有人是你的对手,这一点我自是知晓的。可你有没有见过我家几个兄弟的身手,个个于我是有过之无不及,傅仪,一个人我自也是信得过你,可这次怎会这般好搪塞。”
薛弘蹙起眉角,他是知道他父皇的手段,当年弑父杀兄,又是将前朝推至灭亡,虽的确是有温季帮忙,可更多的是他内心里的阴暗。所以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总是想在让他们兄友弟恭,可怎又想到他自是上梁不正,他的下梁哪里又能好到哪里去。莫说自己还有一顶绿顶在上头了,就是头上有这一顶绿,当年也险些再戴上一顶。
温傅仪看着薛弘那跳脚的模样也有觉得有些好笑起来,忙抱住了薛弘,薛弘怔了怔才回身也回抱住了温傅仪:“傅仪若真要去就带上我。”
他的声音极轻,埋在他怀中的温傅仪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为了安抚这只炸了毛的也只能都应下来。见温傅仪点了头,他也才慢慢地松了口气更加搂紧了温傅仪几分。
第三日温傅仪谴毕连成去了柒洲,与薛荞接恰,正式将柒洲割给了薛荞。薛荞也是守信,毕连成接到齐老就是立马派人将其送到了晴洲,并附书信一封,而自己却是留在了柒洲。
温傅仪一展开信就是气得吐血,再看了看一直昏迷不醒的齐老,忙吩咐下人去客房将枥棠叫了过来。
这些日子枥棠的精神一直不济,一来是因着顾先生的离世,这一生中枥棠碰上顾先生本就是她的幸运,因着顾先生她才有了家,有了一手济世救生的好医术,也有了温傅仪与毕连成这两个自小一同长大的朋友。顾先生仿似就是她的父亲,而今没了顾先生,她竟不知今后的日子该往哪里去。这些日子除了照顾月妃的身子便是再也没有其他的事做了。
听说齐老出了事她的腿也跟着吓软了起来,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她竟是觉得害怕。忙拿了药箱来奔到温傅仪那处,因着急跑额角间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温傅仪见枥棠跑了进来忙起身让开了一些,让枥棠更好地为齐老查看。
枥棠也未多说什么径直来到床榻边就是搭上了齐老的脉,仔细听罢也是吓了一跳,忙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温傅仪,只见温傅仪蹙着眉头点头也是觉得五雷轰顶,又是忙看了看齐老的眼睑和舌苔,随后面露难色地站了起来:“我写个药方子,傅仪你先派人抓药,而后你去书房中等我,我有要事与傅仪说。”
温傅仪点头,待枥棠将药方写好后忙吩咐手下去镇上抓药,见枥棠去后厨熬药,自己也只按枥棠的吩咐去了书房,枥棠还未等得来,却是等来了薛弘,薛弘笑道:“枥棠让我过来等她,说有要事要商。”
两人各怀心思地坐着,直到枥棠熬完了药,让齐老喝下去后才来到了书房,见温傅仪与薛弘都在便也是坐了过去。
“傅仪你不可单独一人回京。”枥棠一来就是直奔了主题而去,温傅仪滞了半晌,这才看到枥棠焦急了神色,而薛弘的眉心都能碾死蚊子了。薛弘看向自己,眼中全是愤怒,听了枥棠的话他自也是明白依着温傅仪的性子她怕是有想过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当口而回到京城去,就算薛弘反应快回过味来要想去抓了她回来也是有些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