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花未情还是下了决定,在铺子的钱柜里头拿出一百两银子,打上灯笼,出门前转身对小酒说:“早些歇息。”
小酒点了点头,方才问了花未情去哪,花未情说只是出去走走,他便当他真是出去走走。
时近中秋,墨空之中的一轮银月如霜。花未情提着灯笼走在街上,月光在地上投下他的身影,清冷的街上连梦中人呓语的声音都听得分外清晰。
冷清的街尾,靠近河边的一间低矮的瓦屋,从外面看也没甚出奇。只是推门进了屋,再下几级石阶,才看清楚它的热闹。
赌坊青楼向来是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想要一夜暴富的赌徒在赌桌上喜怒无常,输了银子,倾了家荡了产便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心有不甘,下次有了本钱再来。屡屡惨输,屡屡再来,一间赌坊不知毁了多少人家。
花未情在各个赌桌上看,摇骰子的声音夹着赌徒下注嚷嚷的声音地在耳边响,这里的黑幕他清楚得很,来的有九个是输的,剩下一个赢的大抵就是他们内置的人。
花未情就是要找出那个内置的人,只要摸清他的路数,赢个几百几千两都不在话下。花未情在手里拿着五锭银子,看了好几转,总算找出了内置的人。
第一局下注,大多数人都跟着内置人买小,则开得定是大。花未情将自己手上的五十两银子全部下在了小的一方。旁侧有人道:“兄弟,我有预感,这回一定开小。”
花未情只是笑笑,“我倒是觉着,这一回开大。”
结果,开出来的真的是大,花未情连忙收银子。连赢了好几局,花未情担心被怀疑,便故意输了一盘,亏去的也只是十两银子。
接着又赢了几局,手上已有六百八十两银子,旁边的兄台道:“兄弟,手气不错,今日老弟我跟着你走。”
花未情对他笑了笑,“运气这东西,也不是一直都有。”
于是,花未情再忍痛割爱,输了一局。来回赢了十几局,花未情身上竟有上千两的银子,拿着银子去兑了银票,又继续玩。
赌场上的银子终归不是正当的,花未情也不打算捞太多,足够他下那一万二千匹丝绸的定金便可。
在赌场这里转转那里转转,直到三更,花未情手里便有两千五百两的银票,外加三百五十两的现银。
地下赌坊的黑色遮光帘子后头,有人挑着帘子直直看向赌桌旁边的花未情,身边有人道:“东家,这位公子今日手气不错,赢了好几千两。”
口中的东家正是庄易璃,他狠狠地看着花未情,对身边的人道:“待会把银子要回来。”
身边的人立即明了,眸中泛着锐利的光,“是,东家。”
花未情适可而止,立即带着银子银票出了赌坊。四更后的月色更加清明,将圆的月亮倒在哗哗流动的水中,水波破了那一面银镜。
出了赌坊,往前走一段路再绕过一片竹林便是河边。
清风起,竹叶唰唰作响。花未情还没来得及看清旁边窜出来的黑影,便被人用麻布袋照住,随后脚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大叫一声,背上也被狠狠一击,口中涌上一抹腥咸的味道,身子承受不住便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