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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进了这趟门,穆锦便一言不发,进了里房径直打开柜子,从里头翻出一床锦被一方软枕。搂着锦被软枕出了里房,放在外房靠窗的矮榻上,就能将就一晚。
穆锦弯腰铺床,陌霜在一旁道:“殿下去榻上歇罢。”
“不必。”冷冷的语气。
刚要坐下,陌霜出手握住他的肩膀,道:“殿下也晓得臣乃男儿身,怜香惜玉用的委实不适合。上一次你睡在木榻上,这一次,怎么也该轮到臣。”
穆锦侧目看他一眼,冷着声音道:“你要是喜欢,本宫就让给你。”言罢,毅然转身进了里房。
矮榻上锦被有些凌乱,陌霜弯下腰身将被角扯直,软枕放在矮榻一头,总算收拾出一张床的模样。
里房没了声音,陌霜猜他睡下了,便将房里的烛火吹熄,靠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走到矮榻边,躺下。
月圆之夜同房,穆锦从不让下人服侍,怕府上的丫鬟说漏了嘴。
一早起来,更衣洗漱,出了里房,扫了一眼靠在床边的矮榻。榻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床折叠好的锦被和一方软枕。而榻上的人,已经早早起了。
看着整齐的矮榻,穆锦微微眯起眼,陌霜一早起床整理床铺,他竟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出了房门,过一条回廊,拐一个角,穆锦被眼前的景象怔住。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一个白色身影在舞剑,招式虽普通,一招一式却练得极为熟练到位,游刃有余,动作轻盈有如飞燕,一看便知此人内力深厚。
难怪他能在起床时做到毫无动静。穆锦沉吟,此人武功在他之上,必定要加强防范。
下朝后,穆锦正要去皇后寝宫请安。他并非皇后所出,但与亲生无异。母妃在他刚出生没多久便遭人残害,他便由皇后照看,唤皇后一声母后。
身后有人唤住他。
“殿下!”
穆锦脚步一顿,听这声音也晓得是丞相。
尹昇走到穆锦旁侧,道:“殿下步履匆匆,不知要上哪去?”
穆锦看也不看他一眼,“正要去母后寝宫请安。”
尹昇一张老脸笑了笑,“太子殿下如此有心,皇后娘娘果真福泽不浅。”
穆锦不耐烦道:“丞相若是无事,本宫便先走。”
“殿下且慢。”
穆锦深吸一口气,偏头看瞟一眼,不语。
尹昇拱着手,赔笑道:“老臣多有叨扰,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丞相到底有何事?”
“不过是件小事,还请殿下听老臣啰嗦几句。”
“快说。”
尹昇轻叹一口气,道:“老臣膝下之子陌霜自幼体弱多病,不得以才将他送入道观,一连十七载相见次数无几,老臣未尽人父之责,心中愧对于他,如今他入了太子府,还请太子殿下多有担待,待他好些。”
尹昇为人心狠手辣,坏事做尽,但此时此刻又是真情流露,心中愧对儿子,一直未有补偿,如今拉下脸皮来求,心中亦是做了挣扎。
穆锦一早知道陌霜在道观生活多年,但也是才晓得他是因为体弱多病才被送过去的。穆锦冷着脸道:“丞相的话本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