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也是,接手家业整顿内外也是,在郁霜这件事上也是。
想把人留在身边就雷厉风行地结婚,发现自己心动就不顾一切地追爱。
季骞从一开始就看准了周慕予的脾性,没想到劝严放不要掺和,严放竟然不听。
但是周慕予也并没有那么运筹帷幄,比如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冒。
长途跋涉没有让他倒下,寝食俱废也没有让他倒下,回家的第一天,在熟悉的床上睡了一觉之后,他病倒了。
郁霜也是第二天醒来才发现不对劲的。
周慕予平时比他醒得早,今天却一直沉睡,被窝里的温度也不正常,热得他想要推开身边的人。
他睁开眼睛,先看到一处凸起的喉结,再抬起头,看见周慕予泛着不自然潮红的脸颊。
郁霜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周慕予?”
叫了几遍,周慕予才缓缓睁眼:“霜霜……”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有问题。郁霜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我头疼……让我再睡一会儿,乖。”
说完,周慕予又闭上眼睛。他的眼睛和鼻子泛着红,因为鼻塞,不得不微微张开嘴巴呼吸,看起来竟然有一点脆弱。
郁霜没有想过,某天他会把周慕予和脆弱这个词联系起来。
他爬起来去找家里的医药箱,翻箱倒柜很久,终于在某个抽屉里找到一支体温计,也顾不上别的,立马跑回去给周慕予量体温。
周慕予已经又睡着了,郁霜把他叫醒,让他含住温度计。
“我没事……”周慕予含含糊糊地说。
温度计上的数字显示38。5,郁霜担心得声音都开始发颤:“药箱在哪里?我找不到。”
“在储物间,右手边的柜子,最下面那层。”
于是郁霜跑出去找药,回来想起没有水,又跑去倒热水,然后想到什么,又去冰箱里翻出一盒退烧贴。进进出出跑了几趟,周慕予虚弱地笑了:“别着急,宝贝。”
郁霜给周慕予喂了一粒退烧药,又给他贴上一片退烧贴,接着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傻傻守在床边,焦急地等着周慕予退烧。
虽然不知道周慕予为什么突然感冒,但是想来应该和这些天的劳累脱不了关系。
郁霜心里不免自责,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摸周慕予额头的时候,周慕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无奈道:“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你还没有退烧……”
“刚吃了药,哪有那么快。”
周慕予抬手摸摸郁霜的后脑勺,低低地叹了口气,对他张开怀抱:“来。”
郁霜犹豫了一下,爬上去趴在周慕予怀里,被他拢进被窝。
“你在我身边,我很快就好了。”
这是郁霜和周慕予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见周慕予生病。
在郁霜心里,周慕予是强大而无坚不摧的,比谭律明还要强大。但是这些天,他见到了周慕予脆弱的一面,他不再事事游刃有余,而会患得患失、会无措、会失控,这些都是因为郁霜。
“宝宝。”周慕予低声说。
郁霜抬起头,周慕予的目光带着潮湿的水汽,像下雨前闷热的傍晚。
他好像并不打算说别的,叫完这两个字便没了后话。郁霜眨眨眼睛,重新靠回周慕予的胸膛,小声说:“先生。”
“为什么总是叫我先生,听起来很生分。”
郁霜愣了一下:“有吗……可是,我不觉得生分。明明是,要很亲密的关系,才可以叫先生的。”
郁霜越说声音越小,仿佛自己也觉得羞赧。
一开始这样叫周慕予是因为他是金主,后来他们结婚了,这两个字就变成了对丈夫的称呼。郁霜没有告诉周慕予,每次这么叫他,他心里都会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周慕予竟然把这理解成生分,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积怨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