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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泽道:“吴师兄,临别之前,去西洲喝酒啊?”
孟长青看了眼吴聆,吴聆道:“好啊。”
陶泽听了挺乐呵的。
三人打算明日启程去往西洲,也不打算待多久,待个两三日,然后双方分道扬镳,吴聆回长白,孟长青与陶泽则是回玄武。
这一夜,三人在距离西洲还有一段距离的小镇歇脚。这小镇比邻寒江,居民全部傍水而居,入夜后,小镇静悄悄地不闻一点声响,只有江上飘着星星点点的渔火。三人雇了艘船,打算明日盛船去西洲。
夜晚,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在河中泛出一圈圈的涟漪。
傍水的客栈,孟长青坐在那屋檐下,看着那窗外夜雨中的流水,他今夜本来都打算睡了,却忽然没了睡意,翻身出了屋子,坐在木板上,望着脚下一江流水,解下白露剑用干净的布一点点擦拭着。
一只手搭上的他肩,孟长青手中的动作一停,回头看去,“师兄?”
吴聆站在屋檐下望着他,“怎么不睡?”
孟长青收了白露剑,道,“很快就回去睡了。第一次见屋子筑在河边,以前没见过,出来看看。师兄为何也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吴聆看着那夜雨中的寒江,道:“吴地常常下雨,一下就是许多日,我从前往来春南与蜀地,每一回路过此地,它都在下雨,日薄西山,渔舟唱晚,在这里多待两日,许多事情都忘记了。”
有渔舟撑着竹竿,缓缓停泊在了岸边,灭了灯。
孟长青终于道:“此地一别,也不知道他日何时能再见。”
吴聆在他身边坐下了,看那雨打着浮萍,“总能再见的。”他看向孟长青,“你们东临有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是人行于世,各人与各人之间的缘分。”
孟长青道:“别的不多说了。师兄,他日你若是来玄武,只要你开口,无论是什么事,我一定尽力。”
“好。”
“这一路上多谢师兄照顾。”
吴聆这一次倒是没接话,他望向那雨中的大河,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孟长青抓着擦剑的手,一点点握紧了。
孟长青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他愣住了,看向吴聆,却发现吴聆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寒江之上。他顺着吴聆的视线望去,大雨中什么也瞧不清楚,一河的云雾与渔火。
吴聆没有松开他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孟长青缓缓地反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犹豫,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兴许连孟长青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张。
吴聆看那雨中的浮萍,终于回过头,他一把将孟长青拽了过来,低下头吻了上去。
雨用力地洗刷着浮萍,大河之水奔流不息。
*
陶泽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他回到了清阳观,他打翻的那些烛火全部化作了妖魔,他站在那殿中,四面八方全是那些阴火魔物,他浑身都烧了起来。
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摸脑门,全是冷汗,连滚带爬地下床去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