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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竹不禁暗自感叹:“这男人真好养,难不成从小吃猪食长大的。”
而每晚夜归的许其然,压根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萌竹有心回避他,因此他回家时,萌竹已经紧锁房门,佯装睡下了。幸好鸠占鹊巢的她,睡的是主卧,附带一个独立的洗手间。不然她很可能为了不出房间,大张旗鼓的买一个尿壶回来。
很多次,许其然都是沉着一脸郁色,在她的门外久久徘徊,一双大手举起又放下,始终没有勇气敲响那扇房门。他心知伤了萌竹,亦尝尽了后悔与纠结的滋味,但骄傲如他,终是放不□段。最后,他只得唉叹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返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许其然与萌竹冷战的第四天,恰逢他休息。但他从中午离家后,一直不见踪影。
萌竹一下班便匆匆赶回家煮饭,她想趁着许其然没回来,打发卿生快点吃完饭离开,免得三人打照面尴尬不已。
一顿饭做得格外仓促,以至一道红烧猪蹄端上桌时,连猪毛都来不及拔干净。偏偏卿生心血来潮,坚持要吃烛光晚餐。萌竹拗不过他,耐着性子点上两支火红的蜡烛,顺便煞有介事的关上了客厅的吊灯。
幽幽烛光营造出浪漫温馨的气氛,萌竹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时抬头看看时钟,催促卿生快点儿吃。
卿生对于许其然休假一事心知肚明,他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若即若离的坏笑,故意吃得慢条斯理。
“哎哟!”卿生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抽出一张纸巾,他猛“呸”了几下,将嘴巴里嚼得稀烂的食物悉数吐到纸巾里。
“怎么了?”萌竹疑惑的看着他涨满痛苦的俊颜。
他不满的嚷嚷道:“你娘了个腿儿的毛的叉!你竟然没有拔猪毛!”
最近卿生不知从哪里学来这句脏话:你娘了个腿儿的毛的叉。尽管他很迷这句拗口的话,时不时要讲上一次,但本来就对普通话一知半解的萌竹,显然无法完全消化其中的精髓,她只记得“腿毛”这几个字。
她得意的挑了挑秀眉,忍不住发出几声刺耳的怪笑,她幸灾乐祸的说:“哈哈哈!你天天把‘腿毛’挂在嘴边,今天终于吃到了。”
卿生最讨厌吃到带毛的猪蹄,他一想到浑身长满硬毛的肥猪围着泔水槽哼唧,胃部便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恶心,他愁眉苦脸的说:“我吃到的不是腿毛,是脚毛啊。”
“哈哈哈…”萌竹的爆笑声愈加夸张。
这时,“哐当”一声,面若冰霜的许其然推门而入。在大门外就听到客厅里一男一女嬉笑怒骂的声音,一股无名火从他的心头猛然窜起。
萌竹看到突然出现的许其然,微微一怔,笑容倏地僵在唇边,她讪讪的低下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自顾自扒着碗里的白饭。
她竟然对他视而不见?!许其然眸中燃烧的愤怒转瞬化作寒冰,他心底的那根弦似乎被狠狠地撩拨了一下,泛起丝丝钝痛。
卿生却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意外,他眼珠子一转,大大方方的招呼许其然,“你没吃饭?坐下来一起吃哦。”他的态度诚恳,说辞却难掩虚情假意。因为他心里清楚,依照许其然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吃软饭”的,况且就算他能屈就,萌竹也断不会让他白吃的。
果然被卿生料准,许其然一言不发走到餐桌旁,狠狠瞪了他一眼。几乎同一时间,许其然甩手向桌面上丢去一张光碟,便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紧接着,“砰”一声巨响,他重力关上了房门。几个动作,许其然一气呵成,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冰寒入骨的冷硬劲儿。
随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萌竹的身子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卿生瞟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波澜不惊的对萌竹说:“他好像吃醋了。”
“胡说,他喜欢的是点脂。”她抬起头,苦笑了一下,声音颇有些有气无力。
“男人都是这样,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卿生故意说的漫不经心,其实他何尝看不出许其然对萌竹动了心,只是对待情敌,无论如何不能手软。
萌竹不置可否的扁扁嘴,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她随手拿起光碟一看,透明的封套上赫然写着:WC广告样片。原来许其然销声匿迹了大半天就是在SBTV赶制这张广告碟片。萌竹眸中的色泽复杂起来,她两道微蹙的秀眉间仿佛藏着化不开的心思。
卿生夹了一筷子青菜,优雅的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不动声色的说:“哼,你不要太感动,这广告并片不是曲奇的杰作,而是伟哥帮忙做的后期。”
萌竹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对于广告片的后期制作,她根本不指望许其然会上心,他不过是顺手带回来转交给她而已。
卿生精准的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他迟疑了一瞬又说:“曲奇刚才去见点脂了。”
“你怎么知道?”萌竹急急问道,她晶莹的眸光瞬间黯淡了几分。
“我不小心听到他和点脂打电话了。”卿生的声调不愠不火,眉宇间却沉淀着一抹浓烈的若有所思。
萌竹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不再继续追问,而是闷声不响的埋头喝汤。她机械的搅动着碗里的汤汁,其实早已没了胃口。
卿生吃饱喝足,顺带洗了碗筷,尽显对萌竹的体贴细致。他临走的时候,递给萌竹一张光碟,上面同样写着:WC广告样片。她被搞得一头雾水,疑惑的问:“曲奇不是给了我广告样片?你这张…”
他眨眨眼睛,笑盈盈的说:“这是另一个版本的广告片,主角与场景都没变,但是后期制作是我亲手处理的,你比较一下。”
凭空冒出两个版本的广告片,萌竹有些受宠若惊,她的嘴角勉强牵出一抹微笑,挑眉问道:“你怎么那么好心?”
“算是我报答你的晚餐。”卿生轻飘飘的搁下一句话,随即哼着小曲,转身出了大门。
萌竹神思恍惚的目送他离开,身后突然飘来一缕轻佻的男声:“你既然那么恋恋不舍,不如和他一起走。”
许其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他站得笔挺,但脸色阴郁的可怕。萌竹回过头,便对上了他一脸暗沉的神色。
她垂下头,当他是透明的一样,刻意视而不见。她绕过他的身子,走向卧室。许其然却猛然抓住她的手臂,恨声说:“你为什么要煮饭给卿生吃?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让你很解气,是吗?!”
萌竹甩开他的大手,昂着头,直视着许其然深不见底的眼眸说:“我煮饭给谁吃,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再说,我和卿生在一起,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许其然的俊朗的容颜弥漫上痛色,他软了语气说:“流氓猪,对不起。把你扔给卿生,是我不对,我当时没想清楚…”他一双美眸中流转的波光,带着灼人的热度,让她无处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