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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竹的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却透着若有若无的轻蔑,“宋卿生,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男人了。你刚才明明已经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算了,当我没说。”说完,她把铺在腿上的餐布丢到桌面上,迅速的起身准备离席。
她的强硬,导致两人之间的气场急遽颠倒。幸好卿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他揉了揉额角,无奈的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多给我一些时间。”他决定到时走一步算一步,能拖就拖。而此刻,稳住萌竹才是关键。
她的眼角眉梢沾染上一缕胜利的喜悦,她甜甜一笑,用颇为大度的口气说:“嗯,只要你办好这件事情,你之前欺骗我的事儿,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卿生耍心机固然可恶,不过罪不至死尚可饶恕,加之他认错态度万分诚恳,不仅一番话语说的言辞恳切,而且字字珠玑,无不透露出是为了萌竹的幸福着想,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最重要的,他顺带被迫接受了她颇为变态的惩罚措施。因此,一餐饭吃完,萌竹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
而许其然显然没那么幸运了。联系不到萌竹,他心急如焚,把她常去的餐厅挨家找了一个遍。虽然过了下班的高峰时段,路上不怎么拥堵了,但在偌大的北京城里找人谈何容易,几间餐厅一路找下来,还是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暮色渐浓,当他抱着仅存的希望跨入云且留住咖啡厅时,恰好萌竹和卿生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
许其然拖着疲惫的身躯瘫软在驾驶座上,他恨的牙痒痒,心里骂道:那对狗男女真是不仁不义!他痛苦的揉了揉额头,空荡荡的肚子咕咕作响。萌竹煮的热汤面飘香四溢,此时正不合时宜的久久徘徊在他的脑中。
卿生送萌竹回家的路上,她重新开了手机。“嘀嘀”两声脆响,她打开收信箱一看,是泰厚发来的短信:流氓猪,你们家曲奇肚子疼的厉害,已经请假回家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哦,千万不要纵欲过度,你可别把我们的红牌男主播搞死了啊!
萌竹看了看时间显示,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车开快点儿。”她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焦急的催促卿生。
“怎么了?谁发的短信?”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此刻的他依然没有从先前的情境中缓过神来。
她如实回答说:“泰厚说曲奇生病了,连新闻都没播就请假回家了。”她的一双水眸浮现起淡淡的担忧,她记得上次许其然发高烧都不肯请假,坚持带病上镜,可见他这次是真的病得不轻。
卿生不悦的冷哼一声,醋味儿十足的说:“太后她老人家操心的事情还真多!你不是又对曲奇心软了?他倒是挺会演苦肉计的…”他故意让许其然难受,却没想到引得狗急跳墙,那个臭小子竟然佯装生病博取她的同情。卿生如是想着,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萌竹没有再说话,她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斑驳老树。恬淡的月光洒在粗壮的树干上,投下一团团黑黝黝的暗影,透着光怪陆离的味道,像极了她现在纠结的心情。难道她真的心软了?
“嘎吱”一声,卿生的凯美瑞稳稳停在了许其然的公寓下。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正在愣神的萌竹,低声说:“到了。”
萌竹的神思被拽回来,她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脑门,“到家了啊?”
“我陪你上去。”说着,卿生熄了火。
她急忙拒绝道:“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话音未落,她已经急匆匆地跳下车,一溜小跑冲进门。
望着她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背影,卿生没有追上去。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还是不要把她逼得太紧。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消化关于给许其然和点脂捣乱的事情。
萌竹惦记许其然的身体,她慌手慌脚掏出钥匙开了门,家里却是一片漆黑。轻生听到主人回来,一个健步窜到她的腿边,“嗷嗷”呜咽着,它还没吃晚饭呢。萌竹抱起轻生,开了灯,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房间,她不禁纳闷,许其然不在家?莫非他请假另有隐情,不会又去见点脂了?
她压下心中的不快,揉了揉轻生背部的绒毛,才把它放下地,她柔声说:“轻生,乖,我去给你弄吃的。”
萌竹从冰箱里翻出一些剩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又动作麻利地拌上少许狗粮。她担心调皮的轻生烫着,故意把饭盆放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她准备晾凉了再拿给它吃。轻生围着大理石台面欢快的蹦跶,但台面足有半人高,即使它跳起来也够不到。
“等我洗完澡再给你饭吃哦。”萌竹说完,放心地走进洗手间。
趁她洗澡的功夫,许其然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到厨房里放着一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哼,看来她还知道回家。”许其然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他舒展开紧皱的双眉,款步走向洗手间,隔着一扇木门,他向里面喊:“流氓猪,厨房的晚餐是我的吗?”
“不是,是给轻生的。你还没吃饭吗?”混着嘈杂的水流声,萌竹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真切,断断续续的传入许其然耳中。但“轻生”的名字如雷贯耳,他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再次被撩拨起来。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怏怏地问:“你晚上没有和卿生吃饭吗?”
萌竹掏了掏耳朵,大声说:“它还没吃呢。你等我出来再说,现在听不清楚。”
卿生那个死男人真是阴魂不散,他根本不配吃她煮的饭!许其然骂骂咧咧地转身走进厨房,他整个晚上的时间都耗在寻找萌竹这件破事儿上,完全顾不上吃饭,早就饥肠辘辘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赌气似的抱起不锈钢饭盆,一阵狼吞虎咽。
原地打转的轻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晚餐,被许其然一扫而光,它急得咬住他的裤脚,“汪汪”猛叫。
怒火攻心的许其然哪里顾得上一只小狗,况且它还是卿生送来的。他抬起一条长腿,嫌恶地踢开轻生,一边嚼着嘴巴里的饭菜,一边恶狠狠的说:“死狗,走开。”
轻生怯生生地打量着面前粗暴的男人,不敢再靠近,它耷拉着尾巴,慢吞吞地挪到洗手间门口。萌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她一眼看到轻生蜷缩在门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涨满委屈。
萌竹被它欲语还休的娇嗲模样逗乐了,“看把你饿的,走,吃饭去。”
然而,当萌竹走进客厅时,她彻底傻眼了。许其然正斜靠在椅子上,意犹未尽地嗒着嘴巴,而空荡荡的饭盆摆在餐桌中央,显得格外突兀。
她指了指粒米不剩的饭盆,颤声问:“你吃了这个?”
“是的,你想怎样?”许其然点点头,得意的反问。他倒要看看,就算他吃了她为其他男人准备的饭菜,她又能将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