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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发生的事让钟弦始料不及。稍微高大一些的孔雀,忽然转身咬断了另一只孔雀的脖子,那只更年幼的孔雀并不反抗,它缓缓地倒下去,用漂亮的羽毛和长尾把自己包围起来,将尖嘴也藏在翅膀下,它在渐渐死去,却仿佛只是打算睡上一觉似的。它的眼睛在那一刻曾向钟弦瞥过来,那是绝望而悲伤的一眼。目光仿佛告别。
另一只孔雀则昂起头冠,展翅起飞,盘旋于礼堂之顶。
钟弦在椅子上站起来,努力深呼吸了几次,那景像终于消失了。
他坐下时,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但没过多久,他又看到了幻觉。
主席台上方的条幅在钟弦眼前变成了一座楼的楼顶,
一个男孩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背心,坐在楼顶突出的一条栏杆上,手中拿着一个正方形的银色铁盒。男孩的头发被风吹的很乱,遮了半张脸,他不停流眼泪。眼泪落在铁盒上。男孩的身后,有一个人站在阴影里。
‘你打算怎么办?’阴影里的人说。
男孩泪流的更凶。
阴影里的声音说:‘他的一切都在这儿了。和米修埋在一起吧。’
男孩打开铁盒,里面白色的粉末被风扬起,散到四周,男孩从铁盒里拿起一条项链——整条项链都已经被烧黑了,来回摇晃的骷髅头形状的吊坠也是黑乎乎的,上面隐约有一颗钻石还能发出微弱的光芒。
钟弦一动不动。他没有抗拒这个幻觉。他的恐惧依然强烈,搞不清楚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会议结束的时候,钟弦还坐在位置上。
高总拍拍他肩膀,“去吃午饭。”
“他来了。”钟弦凭着直觉说。
“谁?”高总向四周看看。
钟弦站起来,会议礼堂里大家正在有秩序地离开。他在人群里寻找。一无所获,他追上HQC代表团的几个人,发现恺帝已经不见了。有个人在大门外一闪而过,钟弦惊觉,追到街上却已经找不到人影。
在餐桌前坐下的时候,钟弦还显得魂不守舍。高总将一份会议名单递给他。“他确实来了。”
钟弦翻开名单,在HQC地产参会人员的一页里,果然有邓忆的名字。邓忆也参加了这次会议。钟弦懊恼自己一直也没有仔细看这份名单。真是失误。
但是邓忆在哪里?他没和恺帝一起来?
钟弦不停地摇头。他事先没有对邓忆说过他也要来杭州。邓忆不大可能未卜先知地躲开他。
五分钟后,钟弦走到餐厅另一边恺帝的面前。正要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邓忆!”
“离我二哥远点。”邓忆在电话另一边阴沉地说。
“我想问他你在哪儿。”
“从餐厅的右门出来。”
“好,马上。出来了。没看到你。”
“电梯间上二楼。”
钟弦在餐厅的二楼单间里找到邓忆。后者独自坐在一张圆桌前,面前是一个青花瓷的茶壶。
不顾邓忆冰冷的目光,钟弦已喜上眉梢。他摸到口袋中的房卡,恨不得现在就交给邓忆一张。
“坐。”邓忆说。
钟弦将单间的门关上,他可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在?”
“我今天到的。”邓忆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