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老爷子是什么反应,温从谨低声喃喃着:“全盘否认她的情感,只把她当做延续家族荣耀的工具,妄图用血缘和权利胁迫她服从,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额头青筋一跳,他冷冷的盯着温从谨:“不知好歹,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来指责我。”
面对着暴露真面目,阴晴不定冷血无情的老爷子,温从谨愈发觉得胸口沉闷,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她真的很心疼许风吟。
所有人都羡慕着许风吟的家境和出身,却从来没人知道她出生于牢笼,一个用亲情伪装用金子打造的牢笼,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富贵堂皇,实则腐败不堪充满了剥削和压迫。
温从谨不卑不亢的直视着老爷子的双眼,没有惧怕没有愤怒,有的只有平静和怜悯:“我的确没有资格直责您,但她却有恨您的权利。”
老爷子讨厌别人的指责和违背,他虽然有求于温从谨,却始终没端正自己的态度:“你懂什么!她跟你们这些人不同,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没有人的命运该被注定。”温从谨摇了摇头,两人的观念简直天差地别,再多说下去也没用了。
想到这,温从谨没犹豫转身就要走,老爷子见状跟着站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幽幽开口:“没有什么东西是生来就能无条件拥有的,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温从谨不想听这些,可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这是对一个长辈最起码的尊重。
老爷子见状继续说下去,试图用自己一贯以来的理念说服她:“就像你的母亲含辛茹苦的抚养你,为的也是有一天卧病在床有人照顾。”
“而她从小就享受着普通人享受不到的财富和权利,她身体不好我请私人医生照顾她,挑食忌口我就请营养师替她调理,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这些便利和照顾,都是家族赋予她的,既然享受了家族赋予她的一切,那她就必须付出一些同等的代价。”
老爷子的这些话,没有在温从谨心底激起丝毫波澜,她低下头默默转身,没有陷入思维怪圈跟老爷子辩论不同的理念。
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说的:“机器设定好程序,就能按步骤走下去,可她不是机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需求的人。”
温从谨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不知为何泛起一丝泪光,她认真的询问:“您考虑到了一切,家族的荣耀公司的未来,可您有没有站在一个爷爷的角度,为自己的孙女真正考虑过呢?”
老爷子被她问住了,多年来的思维习惯,早就让他跳脱了爷爷的身份,从很早以前开始,当他看着许风吟时,看到的就只有她的能力,评估她作为一个继承人是否合格。
或许他才像是那个机器,设计好程序按步骤走下去的机器,摒弃情感拥有绝对的理性。
看着愣住的老爷子,温从谨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然后询问道:“不知道您愿不愿多花一些时间,陪我去一个地方。”
老爷子闻言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千里迢迢跑来找温从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也不想无功而返。
车缓慢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往市区开去。
温从谨一言不发的靠着车窗,身旁的老爷子眉头紧皱垂着头,他偶尔会偏头看温从谨一眼,目光带着审视和思索。
他思考的是该用什么方法说服温从谨,从上次的打电话威胁和这次的利诱看来,温从谨显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这些手段对她来说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