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掌柜的呢?会不会也有问题?那这样来说,笪礼不让他们在这处等的原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儿,许安安当即打消了方才想要听笪礼的话直接去饭庄等着的可能性。如果那个掌柜的也有问题,且笪礼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也没办法改变,那笪礼无疑也是危险的。可如果那个掌柜的是好人呢?她是不是应该听笪礼的,好生在去等着?
许安安一时犹豫,但转念一想,哪怕是很小的可能,她都不能让笪礼一个人置身险境,所以无论如何,现下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不管她现在是去饭庄还是在这儿,多少人来的,就应该多少人回去。
“司徒褚。”许安安猛地停下一直来回踱步的动作一字一顿:“我们等着。”
司徒褚一愣:“去饭庄等?”
许安安果断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在这儿等,但不能在酒馆,我不知道酒馆安不安全,我们换个附近的其他地方,能够看到王府的地方。一来我们可以等他出来,也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如果到了天黑他还不出来,我们就想办法进去。二来如果发生了任何事情,我们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我知道他让我们去饭庄等他,如果等不到他的话就走,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方才他下定了决心,我拦不住他,他有他想做的事情,那就让他去做。但是我们是一块儿来的,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此。要回去,就一起回去。”
司徒褚也在等着,等的是许安安的一个决定,然后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好。”
许安安想清楚之后动作极快,说话间已然拿出袖口的飞镖摊开,小心整理好之后确保能够随时使用,一面瞥了一眼盯着她的司徒褚轻声道:“你若是害怕,也可以先去饭庄等着。”
司徒褚很是惊讶地看着许安安的飞镖个个儿小巧精致,正好奇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听许安安这话,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安姑娘,我不走,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那儿。”
许安安身形一滞:“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保护,也当真不用你报恩。即便是你现在走,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也会帮你请功,这个你不必担心。”
“不是,安姑娘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安姑娘您做得对,所以想跟您一起,不是贪图功绩。”司徒褚只当是许安安误会了自己,当即涨红了脸解释:“您也别赶我走,我知道我武功不如你们,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我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也不确定我现在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我自己无妨,只是生怕把你也拉下水。”
“我虽然不懂您之前说的那些战策什么的,但是我知道,在战场上不能抛弃自己的同伴,这个一定是没错的。”
许安安看着司徒褚因为紧张,圆圆的一张脸绷得很是严肃,不禁笑了,从身侧今日背了一日的小包中掏出了把匕首递了过去:“拿着,用这个比出剑快,需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在任何时候,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能有机会保全别人,这也是战场上最重要的一课,我父亲经常与我说的。虽然我也不大做得到,但是今儿免费教你了。”
“多谢安姑娘。”司徒褚很是感激地接过匕首后,学着许安安的动作小心塞进袖口:“那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
许安安愣了愣,这话,与她这一日不断问笪礼的一样,只是现在,没有笪礼能够回复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甚至还有另外一个人很是殷切地看着自己。许安安莫名地觉得有些压力,可她不能露出丝毫的犹豫,甚至要做出坚定的样子,硬着头皮往上冲。
许安安四下瞧了一眼,想着如果刚刚那个小二当真是二殿下的人,他们既然还没动手,便有一定的可能是没确定怀疑的对象,那自己若是和司徒褚在这个时候离开,无疑就给了他们一个确定的机会。
关键时刻只有我能保护你
许安安四下张望了一番,上前打开另一侧的窗子,只瞧见外头是个后院模样儿的地方,并没什么人,而此处二人所在的位置正是酒馆最边侧的厢房,另外一侧和对面隐约也有人声,且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想来刚好能够为二人的离开掩饰几分。
许安安探出身子略微评估了一下高度,转头问道:“跳窗,敢吗?”
司徒褚一愣,跟着上前看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彼时笪礼侧首看着外头,透过窗纱,此时天色已然黑尽,想着若是顺利的话,这个时候许安安和司徒褚应当已经出城,而他当时偷偷放在包袱递给司徒褚的信应当也就跟着一块儿安全出了西境。到时候司徒褚若是看见,一定会第一时间交给许安安,而依着许安安的性子,她也一定会忍不住打开去看,抑或是交给许忠。
总归一切他先前所隐瞒的真相,也就能够顺利大白于天下。
如此一想,笪礼隐约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房内未点烛火,黑暗中的躺在另一侧人轻声开口道:“齐国的月亮,有比西境的更亮一些吗?”
“天下共有一轮月,自然都是一样的,并没什么不同。”笪礼回过头,神色淡淡。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来?”
“因为有的地方在离开的时候,就决心了不会再回来。”
“既然决心不会再回来,那这次为什么又回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笪礼沉默良久,缓缓道:“很对不住,当日应了你的,终究是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