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说的是,奴婢明白。”许安安暗自咬牙,嘴上说得恭敬,心下却很是失望,没想到笪礼听了赫连鸿的话居然让松开便就势松开,一看就没什么经验。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来说,二人很该拉扯一番,让松不松,再让松还不松,来回至少两次才会显得比较真实。
许安安暗自长叹了一声难掩失望,可此时的情况也来不及说教,许安安当即稳住心神,如获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避开,趁机近了赫连鸿几步,一边还做出很是腿软的样子,站起身的同时还踉跄上一下,随即颤巍巍地俯身:“奴婢谢二殿下救命之恩,愿粉身碎骨报答二殿下的恩德。”
赫连融透过门缝看在眼里,忍不住连连点头,显然对于许安安的表演很是赞赏。
笪礼则是皱眉,很是觉得浮夸得紧。
“无妨,谁叫本王菩萨心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赫连鸿这边倒是不忘初衷,苦大仇深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还不忘夸赞自己一句,转而摆手道:“得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瞧瞧这小脸苍白的,赶紧回去好生歇歇吧,就说本王说的,明儿也不必当值了,把自己身子将养好了再说。
许安安心下呸了一声,若是不知,还当真以为这人心地良善,一边忙忙道谢:“是,谢二殿下关心,那奴婢先告退了。”
赫连鸿颔首只说了一声去吧,许安安见时机已到,背在身后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攥住了袖口早已准备好的飞镖,有意因为害怕的缘故佝偻着身子,抬步作势往外,实则是向赫连鸿走去,只等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掏出飞镖直怼他的脖子,然后将他转身冲向身后的兵士。
这一番动作许安安已经在脑中演练了许久,自认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本王狠心
“哎,你且等等。”赫连鸿猛然开口。
许安安动作一顿。
赫连鸿蹙着眉头颔首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你是送吃食来的吗?吃的呢?”
许安安愣了愣,这问题问得很是不在她的预设中,毕竟她觉得自己准备得还算妥当,哪怕此时他问自己这身衣裳的缘故她都能眼睛眨都不眨地说得清楚,可这吃食,实在突然了些。脚下步子停住的同时,手上的飞镖下意识地捏紧,垂着脑袋应道:“回二殿下的话,自是吃了。”
“吃了?笪礼,你说你,绑架了人家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还不忘再把人家带来的东西吃了,还是跟小时候一个德行,半顿饭都缺不得。”赫连鸿闲聊玩笑一般看向笪礼,转而继续问道:“无妨,你也不必这般紧张,东西既是吃了便吃了吧,太子府上也不缺这一顿,你只管回去把盘子顺便一起带走就是。”
“盘子……”许安安自以为逃过一劫,听到盘子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这盘子能有什么用处,非得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但是显然,赫连鸿成功地因着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让她站在中间动弹不得。许安安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忽然想到方才在内室看到装点心的,一时灵光一闪,俯身道:“那些盘子……方才炸的时候都碎了。”
“碎就碎了,不碍事儿,你去收拾妥当就是,也不必再烦人过来了。”赫连鸿不大在意地摆了摆手,抬头见许安安还怔愣着停在原地,忽然面目狰狞起来,厉声道:“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忘了本王府上的规矩了是不是?!”
许安安往后退了一步,被眼前这人阴晴不定的模样儿实在摸不着头脑,暗自想着他这脸皮好像捏在脸上的一般,想做出什么样子就能做出什么样子,若非此时身份不同,许安安倒很想上去询问学习一番,但此时只得忙着先俯身告罪:“二殿下息怒。”
笪礼应声上前一步,虽不知赫连鸿所言何意,但已然做好了许安安失败,自己随时动手的准备。
坐在内室的赫连融亦是。
而赫连鸿微微一顿,忽然又笑了,愤怒和良善之间切换得极是顺畅:“哦,是本王忘了,你不是本王府上的人,所以自是不知道本王府上的规矩。不碍事儿,吓着你了,先起来吧。”
“谢二殿下。”许安安起身,余光瞥见笪礼的动作,背在身后给他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先顺势看看情况才是。
“嗯,不用怕,你是不了解本王,跟着本王久了的人自然就知道本王的习惯。”赫连鸿笑着点了点头:“这会子先去收拾了吧。记着,一点儿碎片可都不能留下,否则叫本王知道了,是要罚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能怪本王狠心。”
许安安心下想着还不知道谁比谁狠心,被他这番话说得肚子都忍不住跟着抽了抽,愈发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碎片,难不成这太子府里头的盘子碗都是镶金缵宝石的?摔碎了都得收回去,融了再造一个新的之类。但此时自己与赫连鸿的距离,也达不到先前预计的一个健步过去控制住他,约莫是要几个健步,到时候自己可能人还没能成功控制住,就要先被他身后那帮子的兵士冲上来乱刀砍死。
于是许安安只得应了声是,暂时放弃了这种可能。
赫连鸿则已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在许安安转身的刹那回头冲着众人扬声道:“你们也有才过来跟着本王的,或许不懂,本王今儿也算费心教给你们一课。这瓷片瓷碗得在这种地方,那最是不能留,你们不知道,这每年里在牢房里头拿着瓷片自杀的,割手腕子割喉咙,本王见得多了。好好儿的时候这玩意儿能装东西,摔碎了就能杀人。不过那些个只能用来自杀的,都是些无用之人,贪生怕死之辈。至于那些个试图拿个瓷片杀个人拉个垫背的之类的事儿,那就更多了。性子嘛,还算英勇,只是脑袋太过愚钝,当真以为自个儿都成了阶下囚,还能有什么用处。这种人,说得好听点儿是拼死一搏,说得难听点儿,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