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那就烤羊腿。日后跟着我好好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许安安听着也觉得很好吃,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司徒褚扯了扯嘴角,下一刻几乎是本能,许安安伸手扶住缓缓倒了下去的司徒褚,蹙眉叫道:“司徒褚,你怎么了?”
司徒褚强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就是好像……有点儿晕。”
“你这是高兴的晕过去了呢?倒也不至于吧……”许安安噗嗤一笑,只当是司徒褚被自己夸奖的缘故,转而却见他略闭着眼睛,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一时觉得手上湿润,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掌心都是血水,这方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司徒褚是受了伤,登时心下一惊,连忙冲着山洞里面叫道:“笪礼!”
司徒褚看着许安安的表情,心下忽然有些慌张,想要从许安安的怀中坐起身说自己没事儿,可又觉得使不上力气,面色愈发苍白:“安姑娘,我是受伤了吗?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就是……胳膊有点儿疼。”
“对,你是受伤了。不过我带了许多药粉,止血的止疼的都有,我常用的,很齐全,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就是一个人忙不了,我叫笪礼来帮我。”许安安忍着鼻尖的酸涩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敢随意挪动查看,故作轻松道:“小伤罢了。你知道的吧?上战场的人,总要多多少少受点伤的,这是极光荣的事情,治好了就是,最好能留个疤下来。到时候你就拿着你这个疤给人家看,告诉人家这是战场上留下来的,旁人都要羡慕得紧。”
“原来是这样,那……那很好。我们一批进的,他们都没有,要是只有我有,他们一定都想看看。”司徒褚似乎放心了一些,极艰难地点了点头:“安姑娘,我今天做得还可以吗?没有给你们拖后腿吧?我就……有点儿担心,我怕我做得不够好,以后……你就不带着我一起了。”
“怎么可能,你做得很好,比我做得还好。我刚刚不是应了要给你准备烤羊腿吗,我给你挑个最大的。日后你就跟着我,烤羊腿天天都有得吃。”许安安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山洞处,却还不见人,只得又叫了一声笪礼,随即低头看向司徒褚,低声道:“而且你知不知道你是救了西境太子的人呢,你刚刚背着太子殿下跑得太快了,今天没有你的话,我们都不可能把太子殿下救出来。所以你不止地跟我要烤羊腿,咱们还得去跟太子殿下要烤羊腿。那是太子殿下,什么腿没有?不止烤羊腿,烤鸭腿烤鹅腿烤猪腿,都得要上。今儿他费了你不少腿脚,我一会儿咱们去找他,帮你开个头,你负责继续说,做出很累的样子。到时候你可不能心软,吃不完咱还好给带回去的,嗯?”
司徒褚闻言好像也很高兴的样子,但是这样的高兴也仅限于眼中的情绪,随即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怎么好意思呢……”
笪礼应声步出,瞧见许安安和司徒褚二人的动作便知晓了几分,心下沉了沉,连忙紧着几步上前来,趁着二人的说话的功夫,侧首只见司徒褚右侧的手臂上极长的一道,此时鲜血汩汩往外冒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裳。他并不知道司徒褚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但是看起来他已经强撑了许久。
笪礼抬头对上许安安几近求救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许安安看着笪礼,试图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点点的可能,但是下一刻,心下唯一的希望轰然倒塌。她下意识地去摸身侧袋子里的止血药粉,一面安慰道:“司徒褚你撑住了,我……我有很多药,我带了许多,别担心,我一定能救你。”
笪礼见状上前帮许安安去扶住司徒褚,让她能够空出手来找东西,而她这才发现,刚刚抱住司徒褚的衣服上早已被他的鲜血染红,却浑然不知。
司徒褚你别睡,坐起来
许安安看着身上的血红,暗自咬牙,强忍着眼泪,低着头将袋子里仅剩的几瓶罐子翻了个遍,最后索性将罐子都倒在地上一个个地仔细辨认,可是脑中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罐子上的字都觉得极艰难。
“药呢?我带的药呢?刚刚还在的,我就放在这儿的来着……”许安安一边念叨着,手上拿起一个,确认不是之后又迅速丢开。
司徒褚怔怔地看着许安安的动作,虚弱带来的迟钝让他半晌才看出她的意图,哑着嗓子劝慰道:“安姑娘,我知道你那些药都是极好的,别处都买不到,你还是好生留着吧,别浪费在我身上了,不值得。”
“闭嘴,不许胡说!”许安安头也没抬,半晌咕哝了一句:“我说值得就值得,跟你没关系。”
司徒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安安,眼睛几番快要闭上的时候,又掐着自己的指尖缓缓睁开。
“止血的……我找到了,这是止血的……”许安安终于找到止血的药粉的时候眼睛一亮,却因为手上颤抖着的缘故怎么也打不开,一时眼中愈发焦急,只能冲着一旁的笪礼叫嚷道:“笪礼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忙!”
笪礼犹豫了一下,看到司徒褚的样子便知晓努力没有丝毫意义,可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许安安手上早已都是司徒褚的血,湿滑得只能张着十个手指头在笪礼的帮助下方才打开药瓶,然而站起身走到司徒褚受伤的一侧,见到伤口已然皮肉绽开长长的一条,不觉闭了闭眼睛,缓缓蹲下身,可是洒在司徒褚伤口上的药粉很快又被血浸润的看不出原先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