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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娘口中的二伯就是顾世飞的第二个儿子顾长秋,但这个儿子却不是顾世飞的嫡子,他的母亲只是顾世飞的一个妾,已经死了。现在的侯府老夫人是原兵部尚书钱易夫人姜氏的娘家侄女。原来那时钱易见顾世飞骁勇善战、颇有将才,起了爱才之心,亲自做的这桩媒。那姜氏娘家虽然没有钱家显赫,却也算得大家闺秀,极其贤惠,嫁与顾世飞后生育两子一女,还给顾世飞纳了两个妾,可惜那两个妾没生出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
仔细一算,的确尴尬。但男人三妻四妾古来如此,许氏训道:“小孩子家,不要非议长辈,总之你祖父必有为难之处,待咱们到了燕京,你还要好生孝敬他老人家,你祖母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这点顾二娘和许氏沟通不来,她抱着许氏的胳膊撒娇道:“娘,我就是担心他们家人多,去了欺负咱们,你看那林忠,鼻孔都朝天上去了。你女儿貌丑能吃力气大,怕他们笑话!”
许氏拍她一下:“胡说,我的女儿是最好的……”她不由想起顾山口中说的燕京繁华,但她从来没离开过青牛县,见过最有钱的人也不过是绸缎铺子里的掌家娘子,怎么也想象不出那该是如何泼天富贵。
“二娘,你说侯府夫人们是不是像戏文里说的头戴凤冠,身穿大红绸,鞋上缀的珠子得这么大……”许氏比划着说。
二娘本来是提醒她娘,见把她娘给吓着了,忙笑道:“娘你听谁说的,天天那么戴着不把脖子压弯了,弄那么大珠子不怕人抢?放心,有女儿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和爹爹。”
听女儿这么说,许氏略感心安,自己琢磨了一回:“也是,咱们都能想到压弯脖子,那些贵人怎么会想不到?还有那珠子,就算不怕人抢也得怕丟,丟一颗该有多心疼啊……”
二娘听母亲在那儿自言自语,暗里笑的肚子疼。结果许氏一转眼正色起来。
“你给我跪下。”
二娘不知何意,见许氏眼瞧着床上,并不是地上,就在被子上跪下听许氏吩咐。
“二娘,我问你,你听不听娘的?”许氏道。
顾二娘当然回答“听”。
“那好,我要你发个誓。进了京一不许舞枪弄棒,二不准显露力气,三不准再穿那些男装,四但凡有合意的不能再推三阻四。”
顾二娘傻眼了,没想到她娘这儿等着她呢。
她刚想往床下溜,就看见她娘开始拭泪。顾二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哭,许氏哭的还特别有特点,哭着哭着就能晕过去。要是她爹不在还好说,让她爹看见她娘了,她爹就会犯心绞痛。
这就是她的死穴啊!
“娘,您听我说,您讲的都有道理,可要分个轻重急缓不是?您不让我穿男装、不舞枪弄棒可以,但若是有人想杀我,我是不是要伸着脖子等着砍啊?”顾二娘讨价还价。
许氏瞪着眼:“胡说,青天白日的,你又没得罪谁,谁会杀你?”
顾二娘:“那可未必,后院那位不就是吗?”
许氏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对,又想到周复素有侠义之心,放宽了要求:“那只有别人害你,你救人的时候可以,别的时候一概不许显露出来。”
“到了燕京之后,你父亲就会请你祖父为你挑选一门亲事,这次不许你推脱。”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
顾二娘刚说了一个字就见许氏泪掉了下来,忙不迭声地应了。
一夜无话。次日五更,保甲亲自驾着驴车前来送行。顾山锁了门,又托左邻右舍帮忙照看房子,就带着全家上了驴车,向青牛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