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二娘就带着他们回了会春堂。
这绝对是兄妹三人长大以后第一次集体到会春堂,九娘还好一些,毕竟顾二娘跟褚直成亲的时候,她来过。
褚渊和褚寒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到处都金碧辉煌、到处都是宝石玉器,极大极软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孩子”这种印象。
孰料,刚推开会春堂的大门,里面就一阵犬吠,一个雪团利箭一样冲了过来,对着褚渊三人就是一阵狂吠。
这不是雪球吗?几天就不认识他了?看着雪球亲昵地蹭着二娘的裤脚,褚寒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感觉到褚寒的沮丧,二娘蹲下拍了拍雪球:“那是寒哥儿,你不认识了?”
“雪球,雪球!”褚寒这会儿忘了跟顾二娘的恩怨了,他只想唤回自己的狗。
他满脸殷切,却见雪球只望了他一眼,就身子一竖,两只爪子扑在顾二娘身上跟顾二娘亲昵去了。
褚寒:>_<
“死狗,离她远点!”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
竟、竟然是褚直。褚直穿着狐裘,手里拿着一把勺子是、是干什么?
猛然看见褚渊三个,褚直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们来干什么?”
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长大,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回想起来,却仍是停留在那个画面,那个场景。可是,此时褚渊感觉到他关于褚直的记忆在瞬间都被他高大的身躯、充足的气势和挥舞的勺子给击成了粉末。他已经不是他记忆中拥有无数他羡慕的宝藏却孱弱无比的少年了。
“母亲要用人参,我找几支给他们。”
无视兄弟之间的暗流涌动,二娘拍了拍雪球的脑袋,雪球竟然跑向了褚直,讨好地去蹭褚直的腿去了——当然被褚直给踢开了。这只蠢狗,简直无时不刻不在跟他争宠。
这个动作又打击到了褚寒,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少年,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呀?但是你要找虐,我就只好带你进来了。
褚直“哦”了一声,根本没等褚渊他们回话,也再没跟他们多说一句,转身就进屋里了,进去了又伸出头来:“找完了赶快过来吃珍珠丸子和红焖大虾,还有桂花酿,趁热吃才好吃。”
原来褚直是在拿勺子吃珍珠丸子!
想想他们在外面为母亲急火攻心,备受煎熬,人家却悠闲自在地在屋里吃着珍馐佳肴……
这一招真不是二娘提前准备好的,只能说是赶巧了。看在他们已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的份儿上,二娘没把人带进上房,而是带进了东厢房。
但一进去她就有点后悔了,褚渊的眼珠子果然钉在墙壁上就挪不开了。正中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悬挂的是一整副山水图,比溪山云隐图还要大,上面也盖了南坡居士的小印——纯粹是两人闹着玩加上的。
沈齐山的画作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挂在客房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三哥当真是沈大家的得意门生……”褚渊叹道。
二娘见他要往椅子上坐连忙阻拦,褚渊却一屁股坐了上去,结果……椅子一歪,他差点摔倒。
幸亏褚渊反应快,扒住桌子了。起来一看,四条腿的椅子,明显有一条腿短了一截。
这是她的疏忽了,二娘忙从墙角搬来一块砖头垫在下面,解释道:“这椅子是你三哥生母留下的,坏了他也舍不得扔,用这块砖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