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略有些尴尬,两人虽成婚已旧,实则正儿八经的相处机会压根不多,安阳跟顾青山相处的时日甚至还没跟认识不过一个多月的姜明月多了。
这会子这般独处,觉得没什么话可说,只觉得气氛怪怪的。
顾青山武人出身,又自幼在军营长大,做事历来一丝不苟,就连给安阳绞发,也是一缕一缕,绞完了的拨到一边,未绞完的拨到一边,正要再取一缕时,这时,许是郡主的发丝太过柔顺,刚取到手中时忽而顺着他的手指滑落了下去,顾青山下意识地跟着去接,却未料那缕发丝竟一路垂落到了郡主的……胸前。
顾青山的手也随之追去了……却在手即将要触碰的那一刻,骤然反应了过来,颀长的手指微微一顿,僵持在了半空中。
安阳这会换的亵衣,衣裳轻薄宽松,宽大的衣襟微微敞开着,正看时不觉如何,然而顾青山此刻立在了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微开的衣襟里的一抹嫩绿色,以及那微微隆起的……圆润饱满竟意外般悉数落入了他的眼帘。
顾青山神色一怔。
而安阳看到骤然袭击到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时,亦是骤然一愣,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顾青山那双幽暗的双眼。
安阳对上那双异样的眼神。
顿了片刻,只顺着对方的眼神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衣襟大敞的画面后,安阳整个人脸色骤然一胀,只立马噌地一下将僵在她身前还未曾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嗖地一推,随即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襟一把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登……登徒子。”
安阳微微胀着脸。
殷红唇瓣里的贝齿紧咬在了一起。
只死死揪着胸前的衣襟,连连退到身后的梳妆台后,直到背后抵住了梳妆台台面不能在退了,这才咬着牙,红着脸,一脸恼羞成怒的恶狠狠地瞪着远处的顾青山。
她就知道,怎么就那么好心,还替她绞发,分明是图谋不轨,令有所图。
圆房就圆房,她又不是不跟他圆。
横竖牙一咬,眼一闭的事儿。
犯得着这般……装模作样?这般惺惺作态么?
还什么给你个孩子!
全都是借口。
“登徒子!”
安阳叭叭叭的,复又咬着牙,将顾青山当做了登徒子讨伐着!
登徒子……啊不,顾青山也没有料到,活了整整二十三年,他竟也有被人指责成登徒子的一日,还是被自己的妻子。
他一时有些无奈,然试图开口,最终却发现竟有些哑口无言。
眼看着郡主退到了梳妆台了,整个人仿佛如临大敌,一时无奈抬手揉了揉眉心,朝着郡主招呼道:“过来,先将头发绞干了。”
如今虽已临近端午,天气渐热,可夜深寒重。
安阳却哪里听他的,只死死揪着胸口,道:“我自己来!”
说罢,一脸警惕的看着顾青山,朝着他伸出了手,示意他将巾子递过来。
顾青山看着她细白如葱的手,微微抿了抿唇,不多时,绕过交椅,缓缓踏了过去,将巾子轻轻递放到了安阳的手中。
安阳接过巾子便要拿过去。
不想,一扯,竟如何都扯不动。
巾子的另外一头,一只结实的大掌牢牢拽着,没有松手。
安阳嗖地一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了顾青山目不转睛的双眼,他的双眼漆黑幽深,里头仿佛是一口千年古井,深不见底,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