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对于只有七人离开胜幡城,抱怨最多的,莫过于蛇骨了。按着他的原话说来,该是如此的——
“亓玥怎么就不跟我们一起呢?”他的语气哀怨无比,只让人觉得是他男人抛弃了他,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落到重点上来,“哎,亓玥不在了,也不知道利维塔斯还会不会出现,好想再见到他啊!”
蛇骨的话音刚落,恰逢一阵冷风吹来,适时地卷起路边的枯草,飘啊飘的,顺带在半空中打了个圈后,怡怡然落在地上。
众,默。
于是,被彻底无视了去的蛇骨,也不在意,长吁短叹一番,也算勉强接受了亓玥不跟他们同行这个事实。
待他们走了三天,亓玥才堪堪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初初恢复意识,她睁大了双眸,呆呆地望着白惨惨的天花板,只以为自己进了医院,还是重症病房的那种。可鼻间并没有消毒药水的味道,愣了好久,才记起,自己早就穿越了,穿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年代,甚至,还在这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闭上眼睛,尝试性的动了动身子,只一下,肩膀处便有隐约的疼痛传来。
对了,她是被箭扎到了,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呢?明明,要更痛才对,感觉是被刺穿了。冰寒的箭矢扎入皮肤,穿过骨骼所发出的刺耳声音,即便到了现在,似乎还在她的耳边徘徊。
但,为什么,那样的伤口,在她醒来的现在,却只是隐隐作痛呢?
亓玥有些迷惘于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若没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么深的伤口,是不会几乎痊愈的吧!
她想要开口询问,可身边悄无声息的,显然是没有任何人在。无奈,她只好转悠着眼珠子,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摆设来。
她右手边,是一道红梅的屏风,零落的墨色枝干,配上点点朱红,简洁到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稍稍挪一下视线,转向靠墙的橱柜,那儿摆放着个青瓷花盆,上面栽着棵极为袖珍的狭叶罗汉松……貌似,她还嘲笑过这棵明显属于异类的小乔木。
大约环视了两三遍,亓玥总算确定了一件事情,这房间,是她之前在胜幡城住过的。
所以说,他们又跑回来了啊!
亓玥了然地点了点头,可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放了一团浆糊,轻轻一晃,便将里面的东西都粘到了一块,连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了。
这时,隔扇突然被拉了开来,伴随着强烈的日光刺到眼睛,外头有人颇为兴奋地喊着,“啊,醒了,醒了,快去通知城主大人,快点,就说小姐终于醒来了。”
好吵,头昏的更加厉害了。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那侍女走进来,跪坐到她的身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后,极为温柔的笑问着她。
亓玥微眯着眸子,确定对方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话,这才揉着脑袋,问出自己心中最最想知道的问题。
“蛮骨……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呢?”话一出口,她觉得喉咙像是被火烧着,竟比肩膀的伤口还来得痛。不等对方回答,她转而说道,“有水吗?我想喝水。”
侍女应了声,扶着她坐起来,又将放在托盘上的茶杯递到她手中,见她慢慢喝了起来,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那些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亓玥一怔,手中的茶杯随之滑落下来,淡绿色的茶水沿着落下的弧度洒下,满满的,全部泼在雪白的床铺上,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被褥上方飘散的淡淡雾气。
“哐当——”杯子砸落到叠席上!
侍女心下一惊,赶忙抽出帕子帮她擦拭,“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啊?”
“这些都无所谓。”亓玥总算有了些许的反应,侧身,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一把抓住侍女的双臂,带着丝丝的侥幸,质问她,“你刚刚说他们离开了?是信……城主让他们去讨伐别的大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