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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漆黑一片,她条件反射摸上开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灯,仅仅半掩着门。外头敞亮的光透过缝隙形成一条斜长的线,裴夕柠顺着它的轨迹,看到最后一抹亮光,落在罗渽民眼角,像银河水凝聚成的痣。他闭眼熟睡,即便黑暗里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也是恬静美好的。裴夕柠真实地体会了世事难料,就像她走入这个房间之前,预判不了她只是来取行李,还是走到他身边。
裴夕柠很慢很慢地在床边蹲下,直到能与他平视的程度。她即将离开,行囊早已打点好,这一个月学的专业知识深烙在脑海里,唯独一件事她还毫无头绪,不知如何处理。她大脑这一刻仿佛抗拒运行,时间、空间与命运皆停在罗渽民微颤的睫毛上,她想,如果罗渽民这时候睁眼与她对视,她一定会赶在他说出任何话之前,抱一抱他,再好好告别。
裴夕柠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到门口,不死心地回首了数次,吃过药的那位依旧睡得熟。虽然说过那么多次再见,可心底竟还有匀给罗渽民专属的那份不舍。裴夕柠反省着自己的黏人,轻轻关上门,将罗渽民连同着自己不知名的情绪,一同封合在身后的空间。
早些好起来,我们短暂分别,会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在练习室偷偷抹眼泪~就不来送姐姐啦
项链戒指罗渽民再送个镯子就凑齐首饰三件套了(不是
2022。7。28无精修,清扫余孽
第39章笃立方
罗渽民外表乖顺甜美,实则黏人又矫情,这点他本人和他竹马都清楚明白。在他第三次轻车熟路地把李帝努冲好的药倒到李东赫养的盆栽里时,被去而复返的李帝努抓了现行。罗渽民也不慌张,笑眯眯地喊了声“Jeno呀”,手上动作却没停。
李帝努有点生气,不过罗渽民知道他只是在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而不是白白浪费了竹马的一片心意。他走过来抓住罗渽民手腕,罗渽民与他对视时还恶趣味地挑了挑眉,那只被按住的手晃了晃,依旧平稳地浇灌了李东赫的绿植,一滴没浪费。
李帝努根本没使力,罗渽民笑了笑便抽回手:“现在我们是共犯!”
“什么共犯?”李帝努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按捺不住好奇,还是问了。
“东赫植物离奇死亡的杀手。”他很悠闲地踱步,完全没有前几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像是痊愈飞快,可李帝努知道,他方才握住的手,正略微发烫。他知道罗渽民倔,爱扛,难受了不说是常有的事,可这次他的近乎执着有些扭曲了:“你在想让夕柠知道吗?”
罗渽民脚步一停,淡淡抬眸。换做别人,大抵会因他眉眼里突如其来的凛意怔住。谁叫李帝努见惯了他瞬间变脸那一套,像没看见一般,兀自苦口婆心:“渽民,身体是自己的。”
“那我明天不想上学了。”
“啊?”李帝努又懵了,过一会儿才迟疑地说:“那……那我帮你请假?可是快期末考试了。”
“Jeno,身体是我自己的,药太苦了我不想喝嘛,明天让我休息一天好不好?”罗渽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张小脸烧得有些泛红,漂亮的像女孩子。李帝努后退一步,总感觉这之间有什么阴谋,他却参透不出来。横竖罗渽民确实需要休息,他便应下了:“好吧。”
端着药碗走到门口,他才反应过来其中的逻辑漏洞——罗渽民哪里怕苦?一天三杯高浓缩咖啡,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李帝努若有所感地转身,罗渽民抱臂站在床边对他笑:“怎么了?”
“明天夕柠下午请假回宿舍是吧?”
“……”他的笑有些僵,故而为了掩饰神色垂眸,平静道:“是吗?”
李帝努靠在门框上,不太懂他的亲故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最近忙,顾不上找你也很正常啊,渽民你不用非得……这样。”有什么可担心的?明天的聚餐又不是没邀请罗渽民,两人不过是三两天没碰头而已,他怎么像只被主人抛弃的猫似的。是担心自己不再是裴夕柠最喜欢的哥哥了?哦不对,他本来也不是。
“我困了。”罗渽民直接把人推出去,关门前还是笑眯眯地嘱咐了一句:“帮我请假哦,大叔。”
“知道了。”李帝努无奈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他松了口气。公司那边好说,可若非李帝努这个三好学生帮他作证,学校假条很难批下来。想到学校罗渽民又提前感激起李帝努来,期末考试的时候,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撒了娇Jeno就算不情愿也不会不帮自己的。和李帝努对话是件又轻松又不爽的事情,轻松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省了很多拐弯抹角;不爽也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罗渽民觉得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