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掉进去的,不赖我。
他看向岑今:“能问个问题吗?”
“你有不问问题的时候吗?”
“这不能怪我,是你要我每天都写对你的看法的——问清楚点,写得也实在点。”
“那你写了吗?”
还在酝酿。
“……反正交货的时候不会缺斤短两就是了。”
“又要问什么?”
“那个,”卫来指向她的颈间,“那根项链背后,是不是有故事?”
岑今停下手里的动作。
太阳出来了,有光照在她手里金色的方管上,一片炫目的亮——以至于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但我不会告诉你。”
没关系,卫来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每一个问题,都一定对应一个答案,合适的时候自然浮现;不当的时机,下再多香饵,也钓不上来鱼。
“那换个问题,是男人送的吗?”
“不是,我自己买的。”
他说:“哦——”
调子拖长,心里忽然轻松。
他站起身走到车边,摸了盒烟出来,抽了一根点上——可可树给备的,大概是苏丹最廉价的烟,包装简陋,烟气特别重。
但他不在乎,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眼前结起烟幕。
不是男人送的就好。
虽然到底好在哪儿,他自己也说不清——谈判一结束,他也得麻利地滚蛋不是吗?
烟幕在散,散出土道尽头走过来的两个人。
卫来微微眯起眼睛。
两个人都瘦高,黑人,穿敞怀的花衬衫、黑色大裤衩,用白T恤包着头。其中一个人戴了墨镜,另一个人……
扛枪。
AK系,突击步枪,枪身油亮发黑,枪口随着他的走动幅度很小地一上一下。卫来的脊背下意识挺起,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一下。
这小渔村的气氛也变了。
本该是吵吵闹闹的早上,就像昨天,炊烟四起,孩子们去给小山羊洗澡,渔民忙着缀补拉坏的渔网。
但现在,村道上只剩下茫然遛弯的羊。
每间棚屋里都有人,每个人都不出来。恐惧的眼睛亮在棚屋的缝隙后头,目光偶尔和对面人的在空地上相碰,被大太阳晒蒸着发抖。
昨天,他和桑托斯谈起过海盗。
桑托斯说:“海盗,我们知道的,沿海的村子都知道。
“索马里海盗名气大一点,不过离我们很远,不会到这里来。再说了,小渔村有什么好抢的。
“我们出海的时候,遇到过一两次。凶的时候他们抢船,不凶的时候只把货抢走……
“最怕他们带着枪闯进村子来,好在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
那两人走得更近了,来意明显,目标明确——只有这棚屋外头停了辆面包车,站了个外来人。
他们要找的,就是外来人。
卫来低声叫她:“岑今?”
不用他提醒,她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说:“他们……来了啊。”
那两个人在几米开外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