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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与采萍就在他身边,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乃至连他们的面目都无法看清。想要开口询问,但又无力发声。疲惫之感如潮水般袭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奚秋弦想到了幼时来到这里,喝下了那碗药之后,便也是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眼前的一切迷离幻化,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满怀着欣喜与憧憬躺在床上,希望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奔跑,跟着母亲走回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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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唯有西边落日还带有几分橘色余晖。银笙已经等得心神不宁,坐在房门口倍感煎熬。天淼他们去了别处防备,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
忽而木门一响,采萍探身出来。银笙一下子站起来,急道:“好了吗?”
“差不多了。”采萍看上去也很是疲惫,只回了一句便走到屋外去煎药了。
银笙轻轻地推开房门,见神医正将一根根银针收进囊中,而奚秋弦则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阿弦。”银笙轻声叫了他一下,但他却没有反应。神医抬头道:“他至少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你现在叫他也没有用。”
银笙蹙眉望着奚秋弦,道:“他醒来后会没事吧?”
“我已经将他的内力暂时化解,要等他的身子渐渐好转后再想办法恢复。”神医淡淡道,“接下来就由你们照顾他了,我还得去山里照看药草,不能久留在此。”
银笙怔了怔,担忧道:“神医,您若是走了,这里就留我和采萍……”
神医扬眉道:“怕什么?秋弦现在没有什么危险,采萍足以能应付了。万一有什么变化,她知道上哪里去找我。”
银笙默默点头,神医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房门。她坐在床前,见奚秋弦额上微微沁出汗珠,便以袖子替他轻轻拭去。他始终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但脸色仍是苍白。
过了许久,采萍又端来汤药。银笙想要喂奚秋弦喝药,可他没有知觉,银笙弄了半天也不得法,反而将汤药滴落在被子上。还是采萍惯于照顾病人,让银笙抱着他倚坐在床头,然后再喂他喝了一些药进去。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采萍瞥了银笙一眼,很麻利地换了被子,转身便走了。她说时随意,银笙却因此而低落了一阵。天淼他们还没回来,这房间里暂时只有她陪着奚秋弦。若是以往,秋弦看到她闷闷不乐总会想尽方法来逗她说话,但现在他沉沉睡着,她坐在暮色沉沉的房间内,觉得有点孤独。
他的手指露在外面,银笙迟疑了一下,伸手过去握在掌心。
也许是习惯了他的欢言笑语,甚至习惯了他的诡谲多变,如今当他静静躺着的时候,银笙却反而怅然若失。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银笙从一认识他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她低着头认认真真看着,继而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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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慢慢地由橘红变为灰蓝,浅白的月牙爬上了树梢,微风吹过,窗户轻轻簌响。银笙坐在床边想了许多事,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屋外已经暗了下来。
神医已经离开,采萍犹在屋前屋后忙碌,奚秋弦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银笙等得有点焦急,站起身想去看看采萍到底在做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银笙才走到大门口,天淼便已经推门而入,一见了她,便急促道:“少爷现在怎么样?”
“还没有醒……”
他双眉紧皱,“刚才手下来报,说是在山丘上望见有马队正往这边来,像是暗夜盟的人。”
银笙一惊:“是何梦齐亲自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