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丝点点头:“是的,我在等一位能将我从戒指中放出来的神明——也就是您。”
随月眠道:“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神明?”
塞拉丝偷偷瞟了她一眼,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有人的样子会是这个样子。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答道:“这戒指炼制的时候很特殊,只有神明才能将我从中放出来。”
看着她笃定的样子,随月眠也来了兴趣:“那要是没有神把你放出来了呢?”
“那我就死呗,”塞拉丝满不在乎地道,“从决定进戒指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随月眠听着笑了笑。
塞拉丝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能请求您替我实现一个心愿吗?”
这话颇有几分大胆,要是换个像战争一样脾气大的神明,恐怕现在就捏碎了她的脑袋。
塞拉丝明显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于大胆,但她现在已经是个灵魂了,在戒指里又待了这么多年,再死一回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尽管再死就是彻底的灵魂湮灭。
“我能否这样想,您知道我的名字,大概也听说过我这个人,”塞拉丝也不求能听到随月眠的回答,继续道,“我和所有的炼金术士一样,想追求灵魂永生,想成为最伟大的炼金术士,但我又和他们不一样。”
“我短暂的一生,先是赫尔伯德家的小姐,后是里卡斯的皇后,最后才是塞拉丝。从头至尾,我不过是家族换取利益的棋子,被掌控着自己的人生。”
“小时候因为我的聪慧,因为我学什么都很快,父亲很是看重我,我知道他一直期盼着我能成为魔法师,但我没能如他的愿。那种关心和爱护像是昙花一现,他依旧因为我的聪慧而看重我,不过那是因为我还能换取家族利益。”
塞拉丝语速很快,但语调冷静:“里卡斯的国王虚伪又自负,明明他也不喜欢我,却还是‘被迫’和我结婚,并且将一切的罪责都归结到我身上——成为皇后不过是又给我自己套上了一层锁链。”
“直到生下孩子,我才能作为塞拉丝,有片刻喘息。我曾经在皇宫中见到一位精通占卜的魔法师小姐,她告诉我,我能有实现我心愿的那一天,只要我愿意投身炼金炉。”
塞拉丝突然抬起头,眼中能看出丝丝的不甘与愤怒:“我的心愿,就是能摆脱家族的掌控和皇后的枷锁,以及,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成为魔法师。”
“前两个心愿在我投身炼金炉后也算实现了,我得到了彻底的解脱。但第三个疑问,您能替我解答吗?”
随月眠绕着她走了一圈,饶有兴趣地道:“你有勇气向我提问,但是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呢?仅仅是因为那个不知真假的预言?”
塞拉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随月眠的第一个问题,只道:“我身在戒指里的时候也曾怀疑过预言的真假,不过戒指的存在,本身就能证明它一半的真实度。炼金术追求灵魂永生,但每个炼金术士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戒指确确实实让我一直存在着,没有立刻消亡。”
“为什么那天你能炼制出这个戒指?”
对于随月眠的发问,塞拉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试探地道:“我告诉您这个,您就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随月眠不置可否。
塞拉丝权衡片刻,还是如是告诉了她:“炼金术是在以凡人的身躯利用魔法元素,我炼制戒指的那一天,天地间的魔法元素突然有一瞬波动。那波动真的很短暂,我也只是凑巧进了炼金炉才感受到的。我想,大概是这波动让我成功炼出了这枚戒指,否则我现在不会在这里,而是在幽冥,或者已经死亡了。”
元素波动?
随月眠思索着这四个字。有什么是能让天地间的元素都产生波动的?
塞拉丝储存灵魂的戒指里一定另有空间。
空间,波动,时间……有什么隐秘的线索似乎露了出来。
在她穿越的时候,空间似乎也会波动,但时间又好像对不上。
随月眠还在细想,塞拉丝道:“该您回答我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