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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唐雁初也不知怎的,就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个他原本也就打算要永远埋入土中的香囊,此时被连珺秋拿着,他却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连珺秋一怔,气道:"你还要留着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自己也说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拿着香囊快步往外走。唐雁初咬牙追上,用身体挡在门口,神情憔悴地望着她不说话。
"你这是要干什么?!"连珺秋抓着香囊的手微微发抖,愤怒地道,"留下它只会徒留伤悲你懂不懂?!"
"我自己的事情请让我自己去做!"唐雁初迸发出这一句之后,执拗地站在她身前,再也不肯退让半步。
连珺秋悲伤地看着他,奋力将香囊掷到他身上,但他无法去接,便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了脚边。
"你好自为之!"连珺秋抛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三十章此心唯有明月知
唐雁初一个人在烛影下站了许久,才慢慢蹲下身,衔起了那个翠绿色的香囊。他低垂着头,默默地走出了院子,在茫茫夜色中一直不停地走,直至走到了当天看到从山坡上摔下的岳如筝的那个地方。他俯身松口,将香囊轻轻放到了草丛边,然后坐在了地上,用双足夹着尖利的石块,用力地挖掘泥土……
等到将最后一掊土覆盖在香囊之上时,夜凉风起,衣衫单薄的他已经冷得有些发抖。可他还是顶着夜风,在那荒草丛中坐了很久,然后才回到了院子。
躺在床上的时候,唐雁初便觉得浑身发寒,骨骼酸楚。连续不断地奔波,耗尽了心神体力,耗尽了所有希望。
他想沉沉睡去,忘记这一切,但是那酸楚阵阵袭来,让他无法入眠。
那一晚,他几乎是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那周身的寒冷感又变成了不住地发热。他筋疲力尽地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光线,却觉得自己一直处在昏暗之中。中午的时候,他才无力地起来,却什么都没吃,只是喝了点连珺秋留在桌上的茶水,便又躺回了床上。
临近黄昏时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了雨。这山间的雨水,就是如此频繁而丰沛。唐雁初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点点滴滴,寂寥不绝。他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闭上了双眼。浑身发烫的感觉让他很是难受,但又不愿起身,他吃力地依靠双腿和腰腹的力量侧转身体,朝着墙壁睡着。起先还是难以静心,后来倒因发热而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好像有人在用凉凉的手巾轻拭着他的脸颊。唐雁初闭着眼睛,没有转身,喃喃道:"大姐……你怎么又来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慢慢伸手过来,解开他内衫的系带,随后他便觉得背上一凉,她已用手巾为他擦着汗水。唐雁初借着这丝凉意才清醒了一些,忽然觉得不对,猛地回过头去。
时已入夜,雨也已停了。窗外月光皎洁,清泠泠照进屋子。借着这月色,唐雁初看到,床边坐着的并不是连珺秋,竟然是一脸忧郁的岳如筝。
"如筝?!"
唐雁初惊愕万分,用力一蹬双腿,支起上身转身坐起。但他的内衫已被岳如筝解开,这一动,衣服便松落了下来,因为未曾盖被,他的上半身便完全暴露在外。
没了衣服的遮挡,他那残余的手臂更显得触目惊心、孤弱无力,与他整个人很不协调,很是怪异。